第二十章 你觉得你很优秀？

    沉浸于钢琴之中的吴彬感觉自己是宇内无敌的。
   伴随着一个个优美的旋律，吴彬感觉自己回到法国，回到了离开法国前的那一场演出。
   老师卡内基那满意的眼神……
   周遭钢琴爱好者们激动地拍着照……
   灯光下，他宛如一个白马王子一般，成为舞台上唯一的主角。
   然后，演出完毕，一阵阵让人热烈的掌声在他耳畔边上此起彼伏，他露着笑容，对着很多人鞠了一躬。
   那一瞬间，仿佛一切的一切都变成了永恒！
   他明白，他的前途是明亮的，未来是璀璨的，甚至，很有可能成为华夏为数不多的顶尖钢琴师……
   《塞尔达夜曲》弹完最后一个音符的时候，他非常认真地轻抚着琴键。
   仿佛，这些琴键就是他朋友一样。
   这一架钢琴各方面的材质，烤漆非常不错，而他的状态也非常好。
   弹奏很完美。
   他露出了一个自认为非常的绅士而又吸引人的笑容。
   不过，当他站起来，下意识地抬头的时候，他发现了楼上几人就这么站在走廊上……
   看似在看着他，但实际上，却没有人在鼓掌。
   甚至，之前的钢琴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没有在他旁边，不知道去哪了……
   他一时间有些错愕。
   这跟他想得似乎不太一样……
   “弹完了？”
   听到没声音以后，角落边上的钢琴师这才走过来看了一眼吴彬。
   “弹完了……其实，这个才是《塞尔达夜曲》的……”
   “哦，那这位先生，麻烦您让一让，我要工作了，先生，这架钢琴是咖啡厅里的私人物品，没有主人的允许，一般来说不能给其他人触碰……不过先生你也是第一次来，就算了。”钢琴师看了一眼吴彬。
   “我这是……”
   “抱歉……”
   “？？？”
   钢琴师没有跟吴彬想象中那样，用崇拜的目光看着吴彬，甚至连一些谢谢都没有。
   反而对着吴彬作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自己坐下来，用餐巾纸很认真地擦着钢琴。
   吴彬就这么呆呆地站在原地，大脑一阵阵空白。
   世界上最尴尬的事情是什么？
   世界上最尴尬的事情并不是装逼没有观众，而是你装完逼，别人甚至觉得你在随意触碰私人物品，是在捣乱……
   “其实我就是想跟你说一句《塞尔达夜曲》不是这么弹的……”
   “然后呢？”
   “然后……我希望音乐是一种能够让人欣赏，受人尊敬的东西，特别是钢琴曲，好的钢琴师，不应该犯这种低级的错误，我个人……”
   “然后呢？我刚才弹错了吗？”
   “你刚才的第四小节……”
   “然后呢？”
   “？？？”
   …………………………
   “我们只是朋友……就是过来谈事情。”
   “哈哈，晓溪，我明白……”
   “……”
   楼下一阵形容不出来的尴尬。
   楼上则传来了秦母和周晓溪热情的对话声……
   沈浪对着秦母露出一个微笑，叫了一句“阿姨”以后，目光就放在了楼下。
   没人帮吴彬解围，此刻吴彬不知道上来还是呆着。
   随后……
   音乐声响起。
   钢琴师开始完全不鸟吴彬，而是自顾自地弹起了一首沈浪没有听过的音乐。
   吴彬张了张嘴。
   最终露出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摇摇头，随后淡淡叹了口气，保持着优雅的绅士风度，随后转身走上楼……
   钢琴师完全当吴彬就是空气。
   这逼装得……
   让人……
   咳，咳……
   沈浪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能体会到那种尬得脚趾头都能在地上抠出三室两厅的感觉。
   事实上，虽然说是忠言逆耳，但是，没有人真地喜欢别人指出你的缺点，甚至在你弹钢琴弹到一半的时候打断你，并且上去当主角……
   谁喜欢逼逼赖赖的人？
   谁愿意自己的风头被抢？就算没几个观众也是这样的好吗？
   你以为这是小说中呢？你指点一下陌生人，陌生人大受感动，然后倒头便拜？
   而……
   这位戴着眼镜的高个子则刚好犯了这种不能触碰的人性的弱点……
   “沈浪……你们怎么……”
   “哦，就是过来聊点电影的事情。”
   “电影的事情？”
   “是啊，新电影有些地方正在琢磨……”
   “她是女主角？”
   “算是吧。”
   秦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你说吃醋？
   不是吃醋，至少秦瑶觉得这并不是吃醋。
   就是，当沈浪说着和周晓溪两人在聊电影的事情，并且两人单独处于同一个房间的时候，她就觉得不是很舒服，有一种什么东西被赶超了的感觉。
   特别是自己母亲跟周晓溪聊天时候，时不时露出一阵笑声，并且以一种沈浪就是周晓溪男朋友的身份为话题聊着天，并聊着一些关于以前大院里一些事情的时候，秦瑶心情就更不好了。
   “诸位，你们好……”
   这个时候，吴彬从下面走过来，走上来的时候看到周晓溪以后，吴彬明显有些呆了呆，随后下意识地过来打起了招呼。
   “阿姨，这位是……秦瑶和这位先生在相亲吗？这位先生一表人才，长得真帅！特别是音乐方面的造诣，真不错，我刚才听完弹奏以后，确实觉得这位先生厉害。”
   “哈哈，也不是相亲，就是见个面吃顿饭……”
   “对对对，就是以前的朋友，简单地吃个饭……”
   吴彬听到这的时候，顿时有些心花怒放，喜不自胜！
   谁都喜欢听到表扬，特别是这种来自于一位美女的表扬，无形中，吴彬就觉得自己的模样被拉高了N倍……
   甚至都忘记刚才的尴尬了。
   神助攻啊！
   不过……
   “吴彬，我们现在还不是朋友，以前不是，现在也不是，而且我不知道今天你会来，如果我知道的话我就不会来这里了……妈，你给我的惊喜，让我现在很不舒服，其实我刚才一直就想说了！”
   “……”
   在欢声笑语的中，一阵突兀的声音又让本来轻松的气氛变得有那么一点点尴尬起来。
   秦瑶冷着脸看着吴彬摇摇头，声音虽然温和，但是充满着寒意。
   随后目光又看着满脸笑容的的秦母。
   空气中突然安静下来。
   楼下的钢琴声幽幽地传来，声音听起来很唯美。
   沈浪看着秦瑶。
   他突然觉得秦瑶像当初站在契科儿的音乐会上一样……
   直言不讳，丝毫没有任何掩饰！
   吴彬笑容逐渐僵硬。
   他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从见面到现在，秦瑶一直对他都是表情冷淡，但是，他根本想不到秦瑶会突然这么说话。
   “啊，沈浪，我们要回去聊事情了……”周晓溪自然也意识到刚才自己拉了一波仇恨，下意识地露着笑容看了一眼沈浪。
   “嗯……对对，阿姨，我和晓溪先聊点东西……”
   沈浪是什么人？
   他自然察觉到了危机感，下意识地对着秦瑶老妈露出了一个笑容。
   “……”
   晓溪！
   当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数不清的杂乱情绪在秦瑶心中浮过。
   随后秦瑶平复了一下心情。
   然后看着沈浪和周晓溪走进了301包厢内。
   “小瑶，我觉得……”
   “你觉得你很优秀？你钢琴素养真的很高？你跟契科儿比起来，谁更高？”
   “我……我其实，我也不是……”
   吴彬被秦瑶呛得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刚缓解了尴尬，现在又出现最新的尴尬了。
   一时间就憋得很难受。
   “秦瑶，你怎么能这样跟小彬说话……”秦母自然看出来不太对头，不过这个时候还是下意识地地看着秦瑶。
   “吴彬先生，您吃完了吗？”
   “啊……”
   “吃完了，麻烦您先走。”
   “我开着车……外面下着雨，要不我送你们……”
   “看着外面停着的AventadorLP700-4？（兰博基尼大牛）我刚买的，刚好是两个位置……请问，你是开什么车过来的？”秦瑶看着吴彬，淡淡问道。
   “小瑶，不要那么物质的人，我觉得开得最舒服的车，就是……”
   “那你拿出你的才华吧！你现在下去，弹一首你最自豪的音乐给我听？”
   “这……”
   “秀，也要有实力秀，没有实力，你装什么？在真正内行人面前，就不要装了好吗？”
   “秦瑶，你……我没有装的意思，我刚才只是指点，就是他弹得……”
   “你以为你弹的就没有错误了吗？第四小节第二段的DUO音里，你弹急了，同时，在钢琴刚开始的第二十三秒的时候，你明显又弹慢了，整首曲子弹完，你比完美版足足慢了三秒钟……三秒钟，你想想，这是多严重的失误？”秦瑶盯着吴彬，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还要我再说不？”
   “……”
   吴彬脸上笑容已经僵硬……
   全身感觉到冰冷。
   甚至，一种前所未有的憋屈感袭上心头。
   仿佛，引以为傲的东西，被狠狠地踩到了地上。
   这一刻，突然有些像小丑。
   空气再度一阵沉默。
   随后……
   “好！”
   楼下的钢琴师似乎听到了声音一样，钢琴也不弹了，第一时间鼓起掌。
   随着钢琴师的鼓掌，老板张升也跟着鼓掌。
   …………………………
   本来走进屋子的沈浪探出一个脑袋，见鬼一样看着秦瑶。
   这尼玛……
   这也太夸张了吧？
   这都能听出来？
   本来以为吴彬在第三层，原来秦瑶在大气层。
   “沈浪，我签完了……”
   “哦，哦，好！”
   屋内，周晓溪声音响了起来。
   秦瑶似乎听到声音以后，下意识地转过头看着沈浪。
   目光冰冷至极。
   “有事？”
   “没……没事……我就是看看……你继续……我继续聊工作了……”
   “……”
   沈浪缩回了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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