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我们的第一个新年

    春节期间，李梧桐每日睡到晌午才肯从被窝里爬起来，外公惯着她，老妈有意见也不敢明着说，所以她很享受这种公主般的生活，盼望着能一直持续下去。那日，李梧桐房间门意外被老妈拍得啪啪响，她极不愿意地起床，还没梳洗完又听见家门铃声。
   “李公主麻烦去开门。”老妈声音从厨房内传来。
   李公主李公主，李梧桐很想抗议，知道她是公主，就不要让公主做事。
   李梧桐又心不甘情不愿去开门，牙刷还在嘴里叼着：“谁呀！”
   家门刚被她打开，不到一秒，啪一声又给关上，李梧桐傻眼了，什么情况！
   此刻，门外的老爸、魏肖、魏爷爷、魏奶奶面面相觑。
   天啦，魏肖怎么来了。
   李梧桐背靠门板，神情紧张。
   “桐桐，赶紧开门。”老爸隔着门板唤。
   李梧桐硬是不开。
   “谁来了？”老妈从厨房内走来问。
   李梧桐勉笑摇头，居然装作没那回事儿。
   “是你爸回来了？”老妈问。
   李梧桐点头又摇头。
   “桐桐快点开门，魏爷爷魏奶奶还在外面。”
   老妈一听大惊，赶紧推开李梧桐，李梧桐硬是又挡回去了。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老妈瞪着眼：“赶紧走开。”
   李梧桐除了急还是急，她像热锅上的蚂蚱指着自己蓬头垢面的样子，老妈却一点都不顾及，而她在老妈打开门的一瞬间一溜烟跑进了房间。老妈没空管她，笑盈盈跟魏肖以及爷爷奶奶打招呼。
   “刚起床，不懂事。”老妈抱歉道：“魏叔叔赵阿姨，新年好！爸爸在屋里等着。”
   老爸配合：“爸爸已经将棋排好了，就等魏叔来。请请请。”
   魏肖将礼物递给老妈，老妈乐得合不拢嘴，欢喜眼前这个温柔安静带着清冽活力的小伙子：“这孩子，来家里玩还带什么东西，这么见外干嘛！快进去，屋里暖和。”
   “给外公阿姨叔叔拜年。”魏肖温润点头，他偷偷朝李梧桐房间瞟了一眼。
   众人围坐一块聊天，老妈时不时就唤一句：“李公主，好了就赶紧出来，一个人在房间里没人欣赏到你的美。”
   李梧桐在房间里听得急跺脚，看样子不管什么情况她是必须出去了。李梧桐开始打扮，挑选衣服，花了半个小时才磨磨蹭蹭出来逐一问好，外公和魏爷爷两人下棋，老爸领着魏肖欣赏自己最近练的书法，老妈一边掐着豆芽一边跟魏奶奶聊天，魏奶奶拉着李梧桐的手心疼说：“多穿点，天冷感冒了就不会好了。”
   老妈一脸嫌弃：“年轻人搞不懂。”
   两人相视而笑。待魏奶奶也去看书法的时候，李梧桐悄悄问：“什么情况？”
   老妈答：“你不知道，外公今天请魏爷爷来家里吃饭吗？”
   李梧桐顿时明了，心里埋怨着，死魏肖，也不跟她提前说声。
   “你还打算干哪些吓死我的事？提前说了，我好准备准备。”李梧桐埋怨。
   魏肖明明是一脸得意的笑可非装无辜：“外公盛情邀请，主角是爷爷奶奶，我就只是个陪衬，陪衬。”
   李梧桐哼一声，鬼话连篇。
   “要不我先回去，等会儿你们吃完了，我再来接二老？”魏肖故意跟李梧桐贫嘴，还做出要走的姿势。
   李梧桐赶紧将他拽住：“回来！”
   “这可是你硬要我留这里的哟，姐姐。”魏肖一副可爱扮萌无辜的小眼神，嘟着嘴委屈道，再加上一身休闲服，活脱脱的少年感。
   李梧桐算是被他给折服，恨不得窝在手心里揉成一团然后在放在地上踩几脚解气，她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东瞧瞧西看看，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猫神仙呢？”
   魏肖小声答：“爷爷说带来会惊着外公养的鸟，奶奶也怕弄脏地方，所以不让。”
   李梧桐虽然失望，但也点点头。
   中午开饭入座时外公和魏爷爷奶奶坐上席，老爸老妈一边一个紧挨外公和魏奶奶，李梧桐和魏肖属于晚辈自然坐下席，李梧桐别扭犹豫着。
   “小辈坐一起。”外公招呼着。
   李梧桐偷偷给老人家使眼色。而魏肖也不客气立马就坐了，他还故意抬头表示是外公要求的，只能从命。外公将手伸在空中拍了拍，李梧桐乖乖入座，众人相视而笑。
   “这俩孩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魏爷爷眉眼含笑感叹：“一晃就都长大了。”
   “来，我们两家也是第一次这么聚，以后也要经常聚聚。”外公举杯，众人齐举，魏肖李梧桐俩甚至站起身。
   “坐坐，都是自己人不讲那么多规矩，吃吃。”外公笑着道。
   魏爷爷奶奶跟着点头。
   李梧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外公的一句‘自己人’仿佛含着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深意，难不成他们都知道了？应该不会吧。之后，魏肖还时不时给她夹菜，李梧桐一瞪眼警告他，他便做出一副长辈们的命令。这餐饭，李梧桐吃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午后，这场聚会算是结束。老爸陪外公和魏爷爷去打麻将，魏肖送魏奶奶回家休息，家里只剩下李梧桐和老妈，她乖乖帮老妈整理家务，经过一整个下午的观察，老妈她们应该不知道李梧桐和魏肖的事。李梧桐又挨到晚上，见老妈在屋里收拾衣物，她殷勤跟着整理。
   “有事？”老妈问。
   李梧桐摇头。
   “可惜了。”老妈自言自语。
   她凑上问：“可惜什么？”
   “你别说魏家那小子真不错。”老妈讲：“可惜有对象了。”
   李梧桐心虚笑笑。
   “他比你小几岁？”老妈问。
   “三岁。”
   老妈点点头。
   “嗳，小心点。”老妈一把拿过她手中衣物，李梧桐本来就心事重重，现在才发现是件旗袍，看款式应该有些年份了。老妈拿着手中爱不释手地端详：“没想到还在，都给忘了，穿不了了。”
   这件旗袍？听老妈说是姑娘家时外公去上海出差给她买的，成熟淡然的白色倒大袖长款，温柔似水。在当时堪比现在的奢侈品，后来老妈长胖了便压了箱底。
   “这件旗袍比你年龄还大。”老妈感叹，估计在回忆她的青春：“我那时比你现在还瘦。你们年轻，穿上好看。”
   李梧桐摸着旗袍料子，有些触动。
   大年三十，李梧桐陪外公和父母看着春节联欢晚会，手机突然响了，是魏肖叫她出去。李梧桐问干嘛，魏肖说带她玩。李梧桐问玩什么，魏肖说放烟花。
   放烟花？李梧桐嫌弃，大冬天的说带她玩就是去放烟花，她拒绝才不要跑出去，还是家里暖和，被窝里暖和。而且现在正是抢红包的高峰期，她不愿错过，因为每年春节她为了避开三姑六婆的催婚不停的在家族群里发红包，只要有人提，她就发，心疼死了那些小钱钱。另外一边的魏肖央求好久就差没打电话给李梧桐了，她拗不过找了借口跑出去。
   “呀！你怎么把它也带出来啦？”李梧桐看见魏肖怀里胆怯的肉肉，欢喜地从他手里接过，小心翼翼抱着，生怕冻着了猫财神。
   “走吧。”
   魏肖牵着李梧桐的手，李梧桐避讳甩开，魏肖无奈，走进将她大衣帽子扣在她头上，这样没人认出李梧桐，她才愿意被魏肖再次牵着。两人像小时候一样打闹，街上基本上是人三五成群的年轻人和孩子。
   他们找了一个广场的空地，人已经散去了不少，李梧桐抱着肉肉又将自己紧紧包裹在大衣下混身哆嗦着等着魏肖买烟花，她的确不知道烟花对于魏肖有多重要的意义，想着放完就赶紧回家。
   可就在这一瞬间，李梧桐忘着魏肖远去的背影，心里空荡荡的，这种感觉来得莫名其妙，谁会想到他俩居然谈起了恋爱？她分不清魏肖对她是真喜欢还是玩玩而已。
   魏肖对她太好了，好得有些不真实又真实。
   李梧桐好想冲过去抱住他。
   自己好像有点离不开他了。
   可要是魏肖爱上了别人怎么办？
   不要她了怎么办？
   李梧桐害怕，怕他们不会有结果，怕魏肖只是玩玩，但她不是对魏肖没信心，而是对她自己没信心，怕她会辜负他，他是一个长情的人，可在她这里却不好。
   稍后，魏肖买了烟花棒跑过来，他像个孩子一样，笑容单纯融化寒冷仿佛回到了夏天。李梧桐看呆了，心里好稀罕魏肖，他笑起来怎么这么好看。魏肖拿着烟花棒在她眼前摇晃，李梧桐暂时抛开顾虑的事情立马开心得要点火玩起来，魏肖寸步不离守在她身边生怕她被火苗伤着。李梧桐反倒嫌他碍事，影响了自己的发挥，让他离远一点，魏肖嘴上答应却只偷偷退后了半步。
   “新年快乐！”李梧桐欢快蹦哒。
   烟花棒虽没烟花秀震撼璀璨，但微弱梦幻。魏肖望得出神，这么多年他都是一个人看烟花，而今年他不再是一个人了，他的李梧桐回来了，这是他俩的第一个新年。
   “李梧桐，你……”
   李梧桐拿着手中的烟花棒在夜空中比划，画出一圈圈璀璨的线条，她隔着火花望向魏肖。
   “嫁给我吧。”
   砰！
   午夜十二点，新年的钟声从千家万户的电视机里敲响，随之便是震耳欲聋的爆竹声，李梧桐被吓得又大叫一声，怀里的肉肉也是惊得哆嗦，魏肖赶紧过去用自己的双手捂住她的耳朵。
   此刻，魏肖保护着她，她保护着肉肉。
   李梧桐突然噗哧笑了，笑得开心，魏肖却很紧张，他在等待李梧桐的答案。
   “你刚说什么？”李梧桐倏尔抬头问，他真的太高了。
   魏肖无奈笑笑。
   “你大点声。”李梧桐努力贴近，她将脸在他衣服上蹭了蹭，暖暖的。
   这一瞬间，魏肖俯身亲吻她。
   李梧桐没有听见没关系，魏肖知道，终有一天，他们会结婚的。
   这也是他的新年愿望。
   新年快乐。
   李梧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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