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你笑起来真好看

    那晚应该算是两人第一次不计后果的放纵。
   翌日清晨，李梧桐心急火燎地服了避孕药，因为害怕，还多吞了一粒。
   魏肖心中不悦又不敢说出来，默默守着。他昨晚是过分了点，但没料到李梧桐居然在家里备了药，瞧着熟练的动作，想必这药应该吃了不止一回了，顿时心头一沉导致接下来回公司后基本不说话，特别是开会时整场气氛凝重，大伙不清楚原因只能见脸色行事，生怕方案被否掉。
   周末，培训班。
   “怎么了，妍妍？”李梧桐蹲下来安慰泣不成声的何妍妍。
   何妍妍依然大哭，特别伤心。
   “胖胖说她挡了他的路，打了她。”平时与何妍妍要好的冯雨婷一脸正义解释。
   “真的吗？”李梧桐转眼望向对面的胖胖，小男生不以为然，其他小朋友倒是被李梧桐认真的眼神吓得不敢吱声，相互张望。下一秒，她提高音量再问：“是这样吗？胖胖。”
   胖胖不服气，翻了白眼，很长时间才回答：“谁叫她站在那里。”
   李梧桐表情严肃却不再追究而是继续安慰何妍妍：“妍妍不哭了好不好？”
   这时何妍妍的哭声已经比之前小了许多，可小小个头看得人心疼。
   “妍妍乖，小朋友们都等着上课，妍妍哭了，大家就没法上课了。”
   何妍妍仍然小声抽噎，冯雨婷站在一旁拉好朋友的小手也学着李梧桐安慰的语气，奶声奶气道：“妍妍不要哭了，妍妍。”
   小朋友围成圈，大家等着何妍妍，李梧桐也等着，她不忍心再去打算小姑娘的委屈，过了一段时间，何妍妍情绪逐渐平和，虽然没哭了，身子却仍然抽动。
   “妍妍，我们继续上课，好不好？”李梧桐温柔问。
   何妍妍很懂事，低垂通红的双眼，点头。李梧桐也没有责备胖胖，所有小朋友又开始认真上课。
   下课后，李梧桐留下了胖胖。
   小男生似乎知道原因，一脸倔强，不高兴。
   李梧桐在心里叹气，而后轻声问：“胖胖，为什么不太喜欢妍妍呢？”
   胖胖不耐烦将头侧到一边，拒绝回答。
   “可以跟老师说吗？”李梧桐耐心问，在她印象中胖胖总是欺负何妍妍。
   “不喜欢一个人总得有理由是吧，她是女孩子，你是男孩子，男孩子不能欺负女孩子。”
   “我没有欺负她！”胖胖仰起头，气鼓鼓，倔强争辩。
   “你打了她。”李梧桐平静说，声音却非常严肃。
   胖胖理直气壮哼了一声。
   “男孩子是不可以打女孩子的。”李梧桐再道。
   “我就是要打！打死她。”胖胖的情绪略显激动，似乎是因为被李梧桐单独留下感到委屈，双眼开始含泪。
   “那你也打我吧，我也是女生。”李梧桐淡漠道。
   胖胖一愣，抿着嘴不吱声。
   “不可以打女生，你是男孩子，要保护女孩子才对。”李梧桐蹲下，尽量做到眼神直视。
   “她老是哭鼻子又弹错曲子，我不喜欢她。”胖胖不情不愿终于说出原因。
   李梧桐忍不住笑了，伸手帮他拭去眼泪，想了想，道：“妍妍年纪小，不会是正常的，胖胖会弹证明胖胖聪明，胖胖可以教妍妍。”
   “我才不要教她，笨死了。”胖胖挂着泪的脸露出嫌弃。
   “胖胖可是我们班的班长，怎么能不管其他小朋友呢？”
   班长？胖胖一听呆呆望着李梧桐，李梧桐点头，她现在正式任命胖胖为幼儿班班长。
   “胖胖，记住以后不能打女孩子，不然会被人看不起的，老师也不会喜欢胖胖，如果老师不喜欢胖胖了就会重新选班长。”李梧桐再次强调，她也不知道胖胖能不能听懂自己的意思，总之她觉得有必要跟孩子说清楚这件事，不能含糊。
   “可是我还是不喜欢她。”胖胖仍是不情愿。
   “你可以不喜欢，但不能因为不喜欢就去伤害别人，甚至是打女孩子，这样是不对的，如果你被人欺负了你妈妈肯定会伤心，那么妍妍被人欺负了，她妈妈也会伤心的。”
   或许是李梧桐此刻过于平静的神情在胖胖眼里反倒严厉，他终于憋不住哭了。这时胖胖妈妈刚好来接儿子下课，见状赶紧走来问发生何事，李梧桐站起后将胖胖拉到他妈妈身旁，微笑避重就轻说：“没事，曲子没练好。”
   胖胖妈妈看了一眼儿子，抱歉道：“让老师操心了。”
   李梧桐笑着摇头表示没事，胖胖妈妈带着胖胖收拾琴具后离开。晚上，她意外收到胖胖妈妈发来的短信，上面写着：“李老师，回家后胖胖才说他是因为打了女同学被您教育了，我和胖胖爸爸认为老师做得非常正确，感谢老师的提醒。”
   “笑什么？”魏肖端着牛奶过来。
   李梧桐很开心，卖关子：“不告诉你。”
   魏肖宠溺摸了摸她的头发，随后又不满足的扬起她的脸，在薄唇上狠狠地亲了一下，临了抚着她的脸颊，指尖轻轻点了三下，没再追问转身离去工作，他的寸发已经长长了许多，在高级光质下特别好看。
   第二日上课，李梧桐向小朋友们介绍了班长胖胖，大家表情萌萌哒，李梧桐看着胖胖，胖胖虽然没有正面跟何妍妍道歉，但接下来相处间的态度开始慢慢转变。李梧桐很欣慰，欣慰自己教的小朋友都很听话很懂事，毕竟不是所有孩子会听大人的话，算运气好吧。
   这天，李梧桐一到公司居然见到了小涵，又惊又喜。
   对方要是不出现，还真被她忘记了，但细想时间不对。
   “你产假休完了？”
   小涵翻了白眼，充满怨气又透着无奈表示：“高洁离职了，没办法，只能回来先顶着。”
   李梧桐瞧着好心疼，皱眉道：“她走关你什么事，产假还回来？”
   小涵只是叹气一声，黑眼圈吓人，整个人比怀孕时还胖，肚子鼓鼓的，神情淡定。
   “小赵调去总部了？”小涵问。
   李梧桐很快反应，点头。
   “你们说今年国庆能正常放吗？”设计部同事走上来问。
   “这才刚过了中秋，你就想国庆？”另一同事补充。
   “双十一买啥，我都计划好了。”设计部同事面无表情回答：“我们部门从六月起就724，没放一天假，再这么下去，我男朋友要我分手了。”
   大伙听后呵呵笑，眼中却有着心照不宣的感受。工薪阶级的处境很多时候是有苦难言，是资本眼中底层的那类人，是用命来换的那类人了，稍想为自己争取法律赋予的权利，也会被企业色厉内荏的冷冰冰撂一句：不干走人。话说起来轻巧，像李梧桐这类后援部门通常是996或715，业务部门基本上是724，员工都拖家带口哪有那么容易甩手不干了，顶多就是抱怨几句，为了养家糊口一味忍隐，极少有人正面与公司撕破脸维权。
   “分吧，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同事们起哄：“你不愁找不到人。”
   “哪有，我们是奔着结婚的。”设计部同事强调，或许是觉得别人在夸她，眼神娇羞扭捏。
   “结婚有什么好的，别结了就谈恋爱得了，谈恋爱多开心，什么也不用想，又是收花又是收礼物，结婚后谁还记得这些。”有经验的女同事纷纷讲。
   “嗳，你跟魏肖啥时候？”小涵临了悄声问。
   李梧桐一时半会儿答不上来。
   小涵见她神情一些顾虑，自然不再多说，随着众人渐渐散去。
   连日来，魏肖工作比往常还要忙碌，完全碰不着人影，好几天都是李梧桐起床上班时才看见他，两人一同出门，又一整日没再联系，各自忙各自的，等到李梧桐有时间想找魏肖时又怕打扰对方工作，遂而放弃了开口的念头。当然，她也没想到再见邹笑笑是因为魏肖喝醉，是对方将送他回家的。
   “姐。”邹笑笑望着开门的李梧桐唤了声。
   李梧桐看着眼前的情景有些错愕。
   “姐，先扶魏总进去？”
   如果不是邹笑笑提醒，李梧桐还杵在原地。这是她第一次以魏肖女朋友的身份面对邹笑笑，而且还在魏肖家里，往日极力否认与魏肖关系的画面浮现脑海，整个人稍显尴尬。
   下一秒，两人合力将魏肖抬到沙发上，邹笑笑环顾四周，眼神充满惊喜和好奇，看样子是第一次来魏肖家。
   李梧桐听她解释，大概是魏肖晚上应酬时喝多了。
   “姐需要帮忙吗？”邹笑笑笑容甜美，娇俏动人，愈发有职场女性的魅力。
   李梧桐道了声谢谢回绝了，邹笑笑随后离开。
   此刻，屋子里因为魏肖的存在充满酒气，李梧桐看着浑身发红的他，有些担忧，看来真的喝了不少，身体怎么受得了。
   肉肉也在他们身边蹲着，两只小圆眼紧紧盯着熟睡的魏肖。
   “你爸喝醉了。”李梧桐不知为何竟向它解释。
   肉肉“喵”一声，依然守着。
   “没事的，我可以的。”李梧桐满眼无奈。
   肉肉瞅了一会儿，俯身趴在地上。
   上半夜，李梧桐几乎没睡，她将魏肖拖到床上，拭去他的衣裤，帮他擦拭身体，收拾他吐出来的秽物，喂他喝水，还好魏肖老实，不吵不闹，安安静静躺着。李梧桐眼皮不停地垂下来，关键时刻总是一个激醒不敢睡，生怕魏肖难受自己没听见，下半夜，她实在是熬不住了昏昏沉沉在他身旁睡着。
   第二天醒来，她起身瞧见餐桌上早餐，再一看魏肖已经恢复了往日状态，玉韫矜贵又不失烟火气，心中放心不少。她没有提起昨晚的事，洗漱换衣服吃早餐，倒是魏肖显得谨慎小心。
   “昨晚……”魏肖道。
   李梧桐慢慢吃着，没接话，熬夜导致她此刻大脑处于放空状态，任何人在她耳边讲话都如同蚊鸣。
   “不会再喝了。”魏肖满脸的心虚，眼巴巴望着面无表情的媳妇。
   李梧桐收回思绪，这才抬头，宽慰道：“没事的，应酬哪能不喝酒，少喝就行了。”
   魏肖看着她，貌似不太相信她平静的理解，正想解释又放弃了。
   “现在好点没？”李梧桐留意到他的小表情，不忍心最终打破沉默，关心问。
   魏肖瞬间来了精神，微微一笑，像只乖巧机灵的小狐狸。随后又说了自己明天出国的事，李梧桐一脸不乐意，魏肖捏了捏她的小瘦脸，三下，他喜欢李梧桐的心思在他身上，哪怕是生气。
   “邹笑笑也去？”李梧桐问。
   魏肖眸子闪过一丝停滞，点头，反问：“不放心？”
   李梧桐翻白眼，她隐藏了内心最真实的情绪，回想昨晚耀眼的邹笑笑，的确有些不放心，甚至是毫无源头的恐慌。
   “她现在是正式助理了，有些工作必须了解。”魏肖拉着她的手，手心抚摩回答：“这次想要什么，我带回来？”
   李梧桐脸上神情有一秒钟的错愕。
   魏肖问：“怎么了？”
   她摇摇头表示要好好想想。
   魏肖依然握着她的手：“真的没事？”
   李梧桐笑笑，魏肖跟着笑，她才发现魏肖脸颊上居然有梨涡，笑起来真好看。
   之后，魏肖见她没太大反应便收拾碗筷准备一同出门上班。而身后的李梧桐待魏肖转身后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正式助理？刚毕业的姑娘能入职壹心已经不简单了，这么短的时间获得认可又直接留在魏肖那里，能力可想而知。再看看自己工作这么多年不求上进，没实力没气场，不会说话讨人喜欢，仍然在原岗位上晃悠，相比起来显得差强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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