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2)



    温子升满脸写着不耐烦,可惜被黑袍遮住了,众人看不到他的神情,只当他默认了。
   几人分抓着麻绳两头,围成一圈,小心翼翼地向那几只正缓慢地向四处散去的丧尸围上去。
   陈荣海攥紧了麻绳,滑腻的汗水浸湿了绳子,粗糙的纤维刺着掌心,也刺着他的眼睛。
   他的母亲劳碌半生,含辛茹苦地带大他们兄妹几个,没享过一天福,没想到临老了,竟成了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陈老太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身子看起来还相当整洁干净,神情却是一脸狰狞。
   纨素娘也差不多是这幅样子,从前多么温柔坚韧的一个人,如今已经再不复往日的面容平和。
   这让纨素简直不忍直视,泣不成声。
   “我娘……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美人落泪,即使石心木肠如温子升,也忍不住叹口气,试着缓和自己生硬的语气,干巴巴地安慰道。
   “行了,你快别哭了,吵得我头疼。”
   回过神来,纨素看温子升这幅异于常人的装备,又联想到之前他们说要去找巫医的事,终于反应过来,像看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上前拽住他的衣角。
   “喂喂喂,你有什么话起来再说!”
   “你就是巫医吗?你有办法救救我娘吗?求求你,我不能……我不想……我娘……就算死,也总要体面地死,而不是变成这样……”
   “你当我是什么?”
   温子升没好气道,
   “我救不了,别说是我这个半吊子,就是我师父来了也救不了。”
   “变成活死人有不少方法,但不管是哪种,都没法救,至少我没听说过有人能治的,除非有人能起死回生。活死人,实际上就已经死了,只不过靠着些什么东西维系着,跟提线木偶一样,会动会跳罢了。我最多只能帮你们看看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还需得待将它们剖开查验之后,别的我就不知道了。当然了,你们要是不愿意让我剖开,那我也没什么好留的了。”
   温子升知道普通人总有诸多忌讳,山里人虽然民风淳朴,但对于鬼神之说更加迷信,对死者不敬尤为大忌。
   对于温子升来说,他学的东西虽有巫蛊二字,但传到现在,传说中和鬼神打交道、沟通天地的巫术已经失传了,他一直学的说白了也不过是养蛊罢了,没那么玄乎的。
   巫蛊之术之所以不容于世,也是因为它看起来太过诡异黑暗,犯了别人的忌讳。但其实温子升一直想不太明白,觉得世人愚昧。在温子升看来,方法没有好坏之分,不过是一把利刃,杀人还是救人,皆取决于握刀之手。
   “如果可以知道我娘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就算剖……就算此举是为不孝,我也斗胆替我阿娘做主,务必要查清楚真相。我想阿娘她……应当不希望自己莫名其妙地受了无妄之灾,变成这幅样子……”
   纨素泪眼朦胧地看着她阿妈,抬手用袖子擦干眼泪,眼睛里带着几分茫然和脆弱,语气却格外坚定。
   “好孩子……”村长拍拍纨素的肩,叹了口气,佝偻的身躯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
   “如果能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能避免让村里其他人染上。只是苦了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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