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不要回头看

    有了欧阳梅林和皇甫松送来的酒菜，申时刚过，采薇就张罗开饭。
   “姐，今晚就吃酒？”
   春分还在疑『惑』。
   “明日就回去了，今儿个不吃还等着拿回去啊？”
   “明日就能走了？”
   “当然。”
   采薇刚才已经用梅花易数算过，明就将释放。
   今有酒有菜，正好大伙儿一起吃酒，热闹一番后，明作别。
   “太好了，终于能回家了。”
   “人人有份儿，今晚喝个痛快。”
   “是该喝个痛快，我也来凑凑热闹如何？”
   门口响起一个声音，狱丞刘厚德站在门口，王桂手拎着两个食海
   “二姐，刚才刑部传话来了，皇上已经裁决，你无罪开释。明日一早，便可回家。已经去通知府里，叫他们明儿个过来接你。”
   “恭喜二姐了。一点心意，略表敬意，今儿个是在这里最后一夜，好好吃顿酒，明日回家。”
   自从得知慕容采薇无罪的消息，包括欧阳梅林和刘厚德等人，对她的称呼，都由慕容大姐，改成了二姐。
   二姐，是采薇在府里的排行，这个称呼，表达了某种亲近之情。
   “谢谢刘狱丞和王桂。”
   采薇对他们的称呼也变了。
   现在，她又是信国公府的姐，在这个时代，称谓就是等级的体现。如果不入乡随俗，别人反而会觉得此人格格不入。
   “二姐，刘狱丞亲自送来酒菜，真是给足了你面子。我走那，要能这样就好了。”
   柳婉儿似乎生出些向往来。
   “柳婉儿，你放心，到时候砍头菜，断头酒少不了你的。”
   冯梨花笑呵呵道。
   大伙儿一起动手，把酒菜分了。数量足够，连妖们都管够吃。
   采薇、春分、冯梨花、柳婉儿四人一槽，就喝上了。
   这一顿酒，一直喝了将近两个时辰，连采薇都醉了。
   第二一早，采薇『迷』『迷』糊糊醒来，宿酒未消，头还有点儿痛。
   春分伺候了洗漱，随便吃零儿饭，采薇叫春分把自己的行李等所有物品，都分给众人。
   大牢里的习俗，从这里出去的人，在号里用过的东西，都不能往家里带，免得沾上晦气。
   号里剩下的公帑和采薇的钱，也一并留下，交给冯梨花。
   根据采薇的提议，王桂又重新指定冯梨花为牢头。
   辰时刚过，刘狱丞、王桂带着一人来到牢房门口。
   一看此人，还是个熟人，正是参加过三法司会审，后来转为证饶刑部承审官肖同。
   “慕容采薇听宣。”
   采薇和号里一干人在铺板上跪下，肖同开始宣旨。念完了无罪开释的旨意后，才算是完成了释放程序。
   “慕容大姐，恭喜了。令父已经在外面等候，你可以走了。”
   肖同完，冲着慕容采薇友善地笑笑，走了。
   “姐妹们，再见了。”
   看着这些日夜相处的人，一时间，慕容采薇竟然有些不舍。
   冯梨花直愣愣地看着采薇，欲言又止。
   采薇过去，抱住冯梨花，凑近她的耳朵。
   “梨花姐姐，虽然我帮不了你。但你弟弟和林书生的事情，我一定办的让你满意。这是我给你的承诺”！
   “好好好，二姐我相信你。我记住你的大恩大德，来世当牛做马也报答你。”
   “不用姐姐当牛做马，这是你应得的。姐姐保重。”
   采薇举起手，轻轻拭去冯梨花脸上的泪珠，开始换衣服。
   衣服是父亲叫王桂带进来的，在号里换上新衣之后再出去。
   大伙儿帮着采薇和立春换了衣服，采薇走下铺板，看着这些人。
   这一刻，她想起了自己刚刚穿越过来时的情形。这段时间的脱罪经历，就像一场梦，真实而又恍惚。
   从此以后，他们都将走向一个未知世界。
   区别只在于，一个是生，一个是死。
   死固然可怕，但挺一挺也就过去了，一了百了。
   生，或许更加艰难。
   “姐妹们，好好呆着，我走了。”
   采薇转身出门，身后传来一阵哭声。
   采薇的泪水已经夺眶而出，但她没有回头，决然而去。
   刘狱丞和王桂陪着采薇出来，到了院子里，按规矩拜了狱神庙。就向门外走去。
   “不要回头看，一直往前走”。
   王桂不时地叮嘱着。
   犯人出狱，不能回头。
   这是大牢里的习俗。
   传如果回头看，就是舍不得监狱，将来还会回来。
   终于出了大门，就见到一辆马车停那里。
   一人牵马，正是慕容岩。
   马车旁边两人，正是丫鬟夏至和粗使婆子张老妈子。
   “姐”。
   两人一声喊，已是带着哭音。跑到跟前，已经是嚎啕大哭。
   “姐，你总算回来了。春分姐姐，你也回来了。”
   春分和夏至，连同张老妈子，抱头痛哭。
   慕容岩走了过来。
   “丫头，父亲带你回家。”
   采薇四下看看，没发现府里别的人来。
   尽管昨她就预料到了这一幕，还是让她有些失望。
   慕容采薇，你在府里还真不是一般地不受待见啊。
   这样也好，将来我做什么的时候，也就不必过多地顾忌你们的感受。
   马车在街道上缓慢地走着，嘚嘚马蹄声和吱吱呀呀的车轮声，让采薇感到自由的心境。
   撩开车帘看着外面的景致，贪婪地呼吸自由的空气。
   空很蓝，空气有点儿甜，这座几百年前的千年古都，此时还没有沙尘暴，没有雾霾。
   路边一座井台上，几个人正在打水。
   一个汉子拿着瓢，从木桶里舀起一瓢水，举头就喝。
   哦，这里还有清洁的饮水。
   一路上，春分和夏至两个丫头，叽叽喳喳地个不停。
   “夏至，府里怎么没来人接姐？听我们回去了，他们是不是很高兴？”
   “这个……，府里人都忙，你也是知道的。”
   “对对对，府里人都忙。”
   张老妈子也在一旁遮掩。
   “那他们一定会在府里门口等着吧？”
   终于到了信国公府门口，春分希望的情景没有出现。
   没有人来迎接，跟平常一样，只有两个门子在来回晃悠。
   慕容采薇下车，看看高大的牌坊和两座巨大的石狮子，举步向府里走去。
   信国公府，我来了。
   大德帝国，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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