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最后一击

    太白楼倒塌事件，在顺天府的处置之下，迅速平息。
   不过，这个事件却成了这次自助餐大战的一个转折点。
   已经退出竞争的三家餐馆，在三天以后，门前的停业和歇业牌子，换成了“出租出兑”。
   这标志着这他们已经承认在竞争中彻底失败，退出了这个行业。
   不过，因为这些店面比较大，原来的建筑格局又是专门适应自助餐馆，作为其他店铺并不合适。
   若是改作其他生意，还要做比较大的改动，花费不少，所以，虽然挂出了牌子，却无人问津。
   剩下的四海宾、状元楼、达三江三家，虽然还在营业，但是处境愈加艰难。
   此前生意就不好，这次免费大酬宾，更是使得他们的信誉受到了巨大损害。
   太白楼关门大吉，最为高兴的是六部衙门那些官吏衙役，他们再也不用自己花钱，轮流着去那里吃质次价高的自助餐。
   但是，自助餐本身是个好东西，人们仍然有这样的需求。于是家乐福的老顾客纷纷回流，又带来了这次被太白楼强行培养起来的新客户。
   家乐福成了太白楼倒塌事件中的另一个受益者。
   太白楼事件，使得强拉人头，摊派吃饭的问题公开化，成了官场和民间的笑话。
   采用同样方式的达三江，也不得不改弦易辙，停止了翰林院和国子监的强迫交易行为。
   一切又回到了以前的原点，只是形势比以前更加恶化。
   三家自然不会坐以待毙，纷纷想办法自救，意图东山再起。
   声誉没有了，客流日渐减少。三家不约而同采取了同样的措施：降低运营成本。
   首先减人。
   不仅把后增加的伙计全都裁减，最初配置的厨子和伙计，也减去了一半。
   其次就是减物。
   先是餐厅照明和取暖的油、炭、柴减少，然后是菜肴上减少花『色』和品种。
   然后是减餐，早餐已经全部取消，状元楼甚至连午餐也取消，只保留晚餐。把主要精力回归到包办酒席的主业上来。
   原来在家乐福的耳目赫裕发，已经被五城兵马司从通州抓回，被打了二十大板后，驱离京城。
   现在直接从家乐福获得情报，已经没有可能。只能派伙计假扮食客，到家乐福查看动向。
   一边是家乐福的蒸蒸日上，一边是三家的苦苦支撑，时间就在这种局面下，进入了腊月。
   要过年了，人们都在为过年做准备。
   临近过年，衙门里的人忙了起来，到家乐福来的人，略有减少。
   但是，乡下人到城里采购年货的更多了，他们吃饭的首选地，就是家乐福。
   因为在这里吃饭，还能享受在大栅栏购货的折扣。
   这部分人，很快填补了衙门里人减少的空缺，家乐福的客流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更加兴旺。
   每天从巳时开始，就得连续营业，一直持续到晚上将近戌时初，客流才渐渐减少。
   剩下的那三家，只能拣一些家乐福剩下的残羹剩饭，苦苦度日。
   他们甚至希望，家乐福也突然出现太白楼那样的事件，给他们带来转机。
   这样的人祸没有等来，一场天灾突然来了。
   从腊月初三开始，就天降大雪。这场雪一下，就持续了三天。
   等到三天以后，大雪停止，积雪已经达到了二尺多厚。
   这样的大雪，阻绝了京城和外界的交通，城里的衙门和百姓，都纷纷忙着除雪。
   到餐馆里吃饭的人更加少了，便是家乐福的客流，也减少了不少。不过，每天仍然有三四百人。
   客流的减少，让这三家馆子已经习惯甚至麻木了。
   但是，叫他们绝望的事情，才刚刚开始。
   他们跑遍了城里的所有集市，也买不到肉了。
   猪肉和羊肉，是自助餐中最为重要的配料，离了这两样，几乎就做不出菜来，火锅也就无从谈起。
   城外的道路被大雪阻隔，乡下和外地的猪羊运不到城里来，据说需要半个月之后，才能恢复猪羊的供应。
   后来从肉贩那里得到了消息，在腊月初三，也就是下雪那天，整个京城所有的肉贩子手里的存货，全都被家乐福给买去了。
   四海宾的存货支持了两天，到了腊月初六，所有的肉都没有了。
   只好弄一些白菜，土豆，干菜、粉条维持门面。
   有几个顾客来了，进去看了一眼饭菜，转身走了。
   这样的情形，比不来人还叫人尴尬难受。
   整整一天，只有六个人饿极了的人，在这里吃饭，一共收了二百四十文钱。
   慕容硅和慕容林对坐在柜台里，唉声叹气。
   “林哥儿，实在买不到肉，明个儿个就只有关门了”。
   慕容硅强打精神，勉力支撑。
   这些天以来，让他有精疲力竭的感觉。
   现在他非常后悔自己做了这个生意。非常怀念以前花天酒地、吃喝嫖赌的日子。
   “关，关、关，最好关到过了年儿，等明年春天早说”。
   慕容林早就腻了，恨不得早早关门大吉。也好回到以前那种整天潇洒，纵情酒海花丛的日子。
   刘华波从外面进来，带来了一阵寒气。
   “刘管家，情形如何”？
   慕容硅急切的问道。
   “大老爷，我找到他们的羊圈了，那里有一千来头羊。在那里还见到了林召南，他也承认，腊月初三那天，确实是他们把所有的羊和猪都买下了。”
   “他为何要这样做？这得多少钱？”
   “钱花的倒是不多，大多是交了三成钱，剩下的在年前结账”。
   “至于为何把所有的猪羊都买下，他说是留下自己养着。不过，奴才觉得，他们就是为了掐断我们几家的肉，让我们这些天做不了菜，给我们最后一击”。
   “你没跟他打个商量，从他那里买一些来，哪怕价钱高一些也行”。
   “说了，没用，给多少钱也不卖，看来就是要我们关门”。
   “这个二姑娘，这一手也真是够毒的。”
   慕容硅无力的靠在椅子上。
   “不卖更好，就此关门，省得以后天天『操』心。”
   慕容林现在只想尽早脱身。
   看着慕容林，慕容硅恨不得起来扇他两个耳光。
   你没花自己的钱，自然不心疼，我的钱可都是私房钱啊。
   “二小姐对我们狠，不过对别人似乎很宽容大度。”
   “谁？”
   “丘臣俊”。
   “达三江的东家”？
   “就是他，跟林召南说说笑笑的神情十分亲热，两人似乎达成了什么交易，丘臣俊从那里赶走了三十头羊”。
   “莫非达三江认输，投靠家乐福了”？
   “或许是吧，否则林召南怎么会把羊给他”？
   “这个丘臣俊，做事也太不地道，当初说好了，三家谁也不妥协，如今他竟然率先变节了”。
   “大老爷，这还不算，你再看看这个”。
   刘华波掏出一张广告，放到了慕容硅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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