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从长城至临冬

从数千米的高空望下去，黑城堡也就像是些玩具一般的玩意儿，而高耸的长城则像是一道线，将整个极北和北境分割开来……
猫头鹰女士也在这时候感受到了主人的召唤，这些日子她一直生活在长城北边的鬼影森林之中捕猎，它可不是娇生惯养的宠物，它是凶戾的猛兽。围绕着玩具般大小的城堡盘旋几周后，猫头鹰女士向着威廉所在的方位俯冲而下。
此刻威廉一对人正在和其他人告别，领队的毫无疑问是个史塔克，班扬和总司令交谈着些什么，而威廉则更喜欢和温厚的伊蒙学士待在一起。
此刻，伊蒙老爷子正在拉着威廉的手不厌其烦的说着各种嘱咐的话儿，什么见到了大领主要恭敬，不要招惹那些纨绔子弟，还有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即便是老伊蒙足够啰嗦了，威廉也依旧笑吟吟的点头称是，伊蒙这是把自己当成了自己的子孙辈来看待的，这份真心也确实让威廉讨厌不起来。
告别了伊蒙学士，最后还是要和熊老打声招呼的，这个老头实在是个人精，为了利益最大化甚至于以权谋私挽留了威廉几天，而他则从不情不愿的威廉这里一点点的抠出了不少关于异形者的干货。
莫尔蒙：“威廉，我实在是舍不得你走，你这样的小子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是紧缺的人才，要不你就留下来？我给你个指挥官当当？”老头子说的话尽是些没营养的东西，招揽一个野人当守夜人，鬼才会同意呢。
威廉撇撇嘴，不客气道：“你若是把你总司令的位置让出来，我就留下。”
莫尔蒙有些尴尬的笑笑，“总司令的位置是由所有的守夜人投票选举出来的，这可不是谁想当就能过当的。”
威廉也不争辩，果然是人老成精，莫尔蒙这家伙表面大方，实际上也是个精打细算得主儿。不过莫尔蒙想着空手套白狼，威廉也绝对不会是任人宰割的肉，来日方长，看看谁笑到最后吧。
一旁的齐特眼巴巴地想要上前说话，但是碍于莫尔蒙在前迟迟没有得到和威廉交谈的机会，最后只得遗憾叹息。
“教导一个‘乌鸦’成为易形者，我真是疯了。”说罢，威廉白了莫尔蒙一眼，没好气的转身来到棒棒冰身边。
这段日子，棒棒冰一直不是很活跃，也许是在这长城下感受到了什么，它表现的一直很安静，也就是在进食的时候有些动作，其他时间则一直在休息。动物的直觉本身就比人要准的多，更别说是魔法生物冰蛛了，一眼望去没有边际、纵横东西的长城绝对有着不为人知的隐秘……
翻身骑上冰蛛，对着前来送别的守夜人们微微点头，威廉便率先向北方走去，班扬·史塔克也翻身上马，远远把威廉留在队伍身后，即便是班扬胯下骑的是血统优良的战马，也不愿意和冰蛛同行。
走出一段时间，威廉还是忍不住回头看看北方伫立的长城，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当他待在长城之中的时候，寒神印记内的意志没有丝毫波动，简直如同死物一样，这林林总总无不说明了威廉的选择是正确的。
扫视这沿路的风景，猫头鹰女士在天空盘旋，时而俯冲而下，时而冲天而起，也许它实在是尽力充沛，作为一只在塞外长大的鸟儿，南下路上的形形色色实在是让它觉得新鲜。不过作为一只本该昼伏夜出的鸟儿，这样活泼怎么看都不算是正常，自从威廉给其施展了具备永久效果的【高等增智术】之后，这家伙不光体型增长到了翼展将近三米，
就连习性都似乎发生了某些改变……
出了长城，首先路过的是后冠镇，一个被遗弃的村落。仍可看到客栈和其他房屋的遗迹，残存塔楼痕迹的高耸圆墙，诚然这里的断壁残垣已经不复当初的模样，不过即便是这样也可以让人看出这是一个小有规模的城镇。
即便是长城以南也已经足够冷了，不过好歹这时还没有下雪，有着几堵墙挡着冷冽的风，至少还能过得好受些。
棒棒冰倒无所谓寒冷，它感受着这周遭的环境，八只眼睛里带着些彷徨和迷惘，这里的环境并不适合于冰蛛的生活，不过好歹这里的食物足够充沛并且对于冰蛛来说丝毫没有威胁，即便是全副武装的人类敢来招惹它也不过是给它添菜罢了。
后冠镇废弃的塔楼上，此刻其他两名守夜人一个在生火，另一个则在处理两只兔子，那是猫头鹰女士猎来的晚餐，而史塔克则找了个舒服的地儿喝上了在黑城堡带来的麦酒。
威廉打量着四周，满目皆是荒凉，这里早就废弃，没有丝毫人烟。借助猫头鹰女士的视角可以看到西边是一些丘陵和山峦，而东面则是一些荒原，要到更远的东南方向才可以看到一些小小的村落还有农户，因为再那边就是安柏家族的家堡最后的壁炉城湖的东北、海豹湾的西边、国王大道的东边。除了守夜人的堡垒，最后的壁炉城就是七大王国最北的城堡了。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不出意外今天晚上威廉他们就要歇息在这里了。
威廉找个舒服的避风地铺上一些皮毛，随后也是一屁股坐下，换个舒服的姿势斜倚卧在一处稍有些角度的土坡上。
威廉：“真是舒服啊，天晓得我跟在你们后面慢吞吞的有多么煎熬。”
这时候一旁的班扬说道：“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冰蛛可以骑？有你的冰蛛跟在后面，这些马儿已经走得够快了。”说着，班扬喝了口麦酒，然后舒服的打了个酒嗝，他晃了晃手中的酒壶问道：“来点儿？”
威廉微笑，“那实在是最好不过了……”
火堆这时候也已经燃起来了，其他两人则默默地开始剥皮烤制野兔，他们对于史塔克和威廉的话儿一点也不感兴趣，那也不是他们该操心的事情。他们现在就只想要把眼前两只野兔弄熟，走了一路他们也都饿了。
威廉开口道：“这里似乎还没有走出新赠地吧。”
班扬·史塔克点头道：“没错，走出后冠镇还有段距离才算是脱离了守夜人所拥有的赠地范围。不过你也看到了，守夜人现在实在是无力开发新赠地，这片土地就这样荒废实在是……可惜了！”
威廉点头回应，“就是啊，我的族人们要是能够拥有这样的土地一定会好好利用，至少要种些粮食、养些牲畜才是。”
对于威廉的话，史塔克只是选择默默喝酒回应。
威廉继续道：“话说回来，这里叫做后冠镇是因为那位‘善良的王后’对吧！坦格利安家少有的大好人。”
听到威廉的话，史塔克口中的麦酒都差点喷出来，他咳嗽几声，有些惊奇的问道：“你竟然还知道这些？”
威廉微微叹口气，“真不知道你们一个个都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不过是喜欢听一些故事罢了，这些在之前一起吹牛的‘乌鸦’们提起过。他们喝多了之后可是口无遮拦，什么有趣儿的事儿都能在他们嘴里听到。关于这点不管是野人还是守夜人都是出奇的一致呢？”
史塔克似乎是接受了威廉的说辞，打量着破旧的塔楼还有外面的断壁残垣似是缅怀似是犹豫的说道：“据说亚莉珊·坦格利安皇后曾在村里的塔楼中睡过，因此村民将其顶部的墙壁漆成金色，就像一顶王冠，这里也就得名了个‘后冠镇’的名号，说真的我倒觉得这里不过是一个大一点的村子罢了。”
威廉看着史塔克那不苟言笑的样子不禁好笑，“你们史塔克家族的人都是这幅不苟言笑的样子吗？看上去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班扬回道：“人们都说我们史塔克家的人冷的像块寒冰，毫无幽默感可言，如果你去了更南边，也许能够听到更多污蔑北方人的污言秽语。”
威廉笑笑：“真是奇怪，南方人对于北境人往往带着些厌恶，他们又看不起更南边的多恩人，而你们又都把长城外的野人放在鄙视链的最下端……你们真是复杂，我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文化习俗？还是权力斗争？真是奇妙。”
班扬看了威廉一眼，“对于七国，你倒是没少下功夫，不过你明显了解的还不够，真正的七国可比书本上和长城上的那些关系更复杂。”
威廉也不否认，“好歹算是一个缩影。”
班扬：“旧神啊，我怎么觉得你和伊蒙学士待了这些天莫名其妙的也学会了他们说话的方式，从你这样一个野人嘴里吐出那些文绉绉的词汇总感觉有些蹩脚。”
威廉听到这番话也有些脸黑，“现在我到是有点明白你们这些北方人为什么不招人喜欢了？若是你们都这样讲话，有人会喜欢你们才怪。”
班扬不置可否，威廉也在没有了交流下去的兴致，几人就此沉默，除却必要的交流就不在说话。
赶路的日子里总是枯燥的，威廉不止一次想过若是自己能够有一条龙就好了，至少在龙背上赶路的日子不会有多么难熬。
接下来的路程中威廉可算是一窥北境的全貌，穿过北境最北方的赠地和新赠地这两片划分给守夜人军团的土地，赠地以西是山地氏族聚居的山区，山区以西是狼林。沿着从黑城堡开始的国王大道一直走下去，狼林以西、赠地以南，度过末江是孤山，孤山向南则到达了北境的中心：临冬城。
临冬城是一个占地几英亩的复杂的巨大城堡，包括两道厚重的城墙和一座坐落在门口的村庄。根据班扬所说临冬城本身环绕一座古老的神木林和一眼温泉之上而建，热水通过管道在墙壁间输送，以温暖各个房间，使得临冬城在严酷的北境冬天时比其他城堡更加舒适。
远远的望见临冬城，即便是班扬·史塔克冷硬的面孔都带上了浅浅的笑意，可以看出这个史塔克逐渐放松下来，这里是他的家乡啊，是他从小和布兰登、艾德以及莱安娜嬉戏打闹成长的地方，这里承载着他太多回忆了。
两个守夜人的汉子也喜笑颜开，因为按照史塔克一家的惯例，守夜人会在这里享受到热情地招待，史塔克家是守夜人的朋友。
反倒是对于威廉来说，这个地方并不算是友好。自由民和北境之主从来都是敌对的，这是数千年前就定下的基调。史塔克的先祖联合森林之子和巨人把异鬼击退驱赶到极北之地，然后修建绝境长城，先民的血脉就这样被一堵冰墙割裂，只是骄傲的史塔克怎么能够承认他和野人流着一样的血呢？也许他们早就忘记了长城防备的是异鬼而不是自由民。
和几人的兴奋不同，威廉走在后面，叹息一声，暗自骂道：“真是悲哀！不过是几个可怜虫罢了。”声音留在风里，不知道是在说自己还是在说着别人。
此时还是夏季，临近临冬城，已经可以看到三三两两的平民，所以周遭时不时传来一阵阵惊叫声，至于说他们看到了什么……
一个放羊的女孩甚至被吓的叫出声来，即便是成年的男子见到也是心生恐惧，他们指指点点的对威廉说着什么。守夜人们也不奇怪，他们知道这是对于威廉身下冰蛛的敬畏，谁都知道冰蛛那可是号称“异鬼坐骑”的魔法生物，而恰好……威廉就生了一双蓝眼睛，也不怪人们产生些不好的联想。
这种情况等到威廉他们进入了外城之后反倒是愈演愈劣，大呼小叫的人们甚至将棒棒冰都吓到了。一个体型消瘦的妇人尖叫着爆发出刺耳的声音，听得威廉都心慌不已，难以想象这样娇小的身体能够爆发出这样巨大的声响。一位农夫甚至控制不住他用来耕地的驽马，以至于让马儿挣脱了缰绳，受惊的马儿在街道上狂奔又弄得鸡飞狗跳……
这实在是让强大的冰蛛都深感人类世界的可怕，棒棒冰对于这些一惊一乍的人类实在是讨厌，这样的吵闹让习惯了静谧丛林雪岭的棒棒冰愈发暴躁。
不过好在，穿过城内紧凑的木质房屋，也来到了内堡面前，到了这里，人群才算是安静了许多。
这儿的内堡遍布着风吹雨打的痕迹，时间雕琢了许久才将其塑造成眼前这幅模样，横竖看过去都只能读出“古老”两个字。毫无疑问，这是一座上了年头的城堡，不过城堡里面居住的也是传承久远的家族，他们的统治长达了数千年，直到狼家被龙王伊耿征服，史塔克才从北境之王变成了北境守护。
即便是素未谋面，威廉却对居住在这座城堡里每一个人的名字都了如指掌，甚至于就连他们所背负的命运也尽数知晓。不过威廉的心情反倒是有些复杂，即便是对史塔克们了解的足够多也不能保证自己在这里能够安然无恙，这里毕竟是狼家的地盘，不过好在，艾德·史塔克是一个有荣誉感的大人物。
此刻在内堡之外，为首一个三十五岁上下的男子骑马静静等待着，长脸，黑褐发色，灰色眼瞳，修剪齐整的胡须已经开始发灰。毫无疑问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临冬城城主、北境守护艾德·史塔克大人了。一如威廉上下打量着这位临冬城城主，艾德也正在审视着威廉以及载着他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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