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小说:路上石头多 作者:一而已
        父亲向医生询问了很多关于我的情况,医生也和他说了很多。
        医生出去了,我对父亲说:“没事,我感觉没什么事,这个穿刺也不是很疼,你先回去忙吧!”我总是在劝父亲回去,我心里是不希望他和母亲碰面,我不想让他们对彼此又有什么看法。
        “我回去干什么,我就在这儿等你出院,看你现在瘦成什么样了。”父亲坐在那,表情很严肃,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这样了。
        母亲给我打电话问父亲有没有到,她马上就会回来。
        “你早的时候不和我说,你在学校什么也不和我说,看你现在什么样,不知道你在学校吃的些什么。”
        “我又没有生什么大病,这次感冒一直去医院的,谁知道完全好就慢慢这样了,这个又没有哪疼,也很难发现。”我和父亲说到。
        一个护士进来换掉氧气管,让我戴上对肺部好,父亲看着戴着氧气管的我,从他的眉宇间我知道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一直都很心疼我,我这样也让父亲心里很难受。
        “你一个月生活费都是多少?你这营养跟不上,所以抵抗力这么差,我以为你妈会把你照顾好,看来是我想多了,要是这样,当初我就,”他表现得有些生气。还没等他说完,我便打断了他的话,我一直都不想听这样的话,“我不想听这些,每次都说这些,烦不烦,我好得很,我照样地吃饭,每次都说这些,我听着就烦。”
        “你不想听,可这些本来就是事实,你又不能改变。”他依旧说着。
        “想说你就说,烦死了。”说完我侧身到另外一边自己玩手机,没有理他,我也表现得很生气,我最讨厌听到这些话。看到我这样他沉默了,我们就这样一直默默待着。
        母亲回来了,她提着一袋子的东西进来,她没有看父亲,直接走向我的病床边。
        我盯着父亲看,母亲进来时,父亲上下打量了母亲一番,我总想从父亲眼神里看出一些东西来,我想读出他有一丝丝的后悔,却一无所获。他坐在另一边一言不发。
        母亲把袋子放到床上,把东西拿出来,有一双拖鞋,还有一些洗漱用品个,还有一套睡衣,一件外套和一条裤子。
        “你看一下这个衣服好不好看,你看可以的话,就不拿去换了,到时候出院的时候你就穿着回家。”
        “可以可以,不用换,跑来跑去麻烦。”
        “她自己看好的,肯定可以了,要是我不拍图片给她看,要是买来肯定不行。”
        我哈哈哈笑着,看着新衣服很开心。
        “看这条裤子怎么样?”她把裤子拿出来给我看。我看了一眼,使劲摇头说:“不要不要,好丑,一点不适合我。”
        “你那些和我这个有什么区别,这个这么好看,你还不喜欢,不喜欢我自己穿,我还高兴呢!”母亲把裤子又折叠放了回去,撇这嘴看着我说。
        “你拿去穿,我不用,我穿我那些,这个不适合我。”
        “不要我要,我还没有裤子呢。”
        “好好好好,给你了。”我笑着说。母亲有点气,“真不知道你要穿成什么样,这个裤子那么好看,不要就算。”
        她把东西收拾都放在外面的一个柜子里。然后进来问我感觉怎么样,天很冷,母亲穿着白色绒毛外套,不停搓着她的手,坐到床边上和我说话。
        老奶奶看着我们,母亲也问候了她,她笑着说话,我看着她总觉得是一个可爱的老人。“老太,你想不想喝水,我给你倒杯水啊。”母亲问她。
        “我不想喝,不用给我倒。”奶奶小声地说,她整日整夜地咳嗽,所以声音都有些沙哑。
        奶奶的家属区为她买晚饭了,过了一会儿,母亲也去给我们买晚饭了。
        “你和你爸说不要再买饭了,我去买回来。说完就开门走了。”
        “好。”
        “我妈去买饭了,你等会儿不要再去买了。”父亲上厕所回来之后我告诉了他。
        “哦。”
        过了一会儿,奶奶的儿子回来了,给她买了一些她爱吃的,他们两个一起吃饭。
        “来,老哥,来和我们一起吃饭。”那个叔叔对父亲说。
        “不用了,不用了,她去买了,你们快吃吧。”父亲笑着说。
        “你们两个分开了?”奶奶突然一问,让父亲突然不知所措。
        “都一把年纪了,谁还分开啊,只是会吵架。”父亲笑得很勉强。
        “我看你们就像是分开的,这有什么过不去的,有什么大家说开就好了,不要随随便便的分开,可怜的都是这些娃娃。”奶奶慢慢地对父亲说。
        “人家的事,你懂什么,快吃饭吧,都快冷了。”奶奶儿子夹了一些菜放到她的碗里,然后说她。
        爸爸在一旁没有再说话,他望着他们吃饭,我坐在床上玩着手机。
        母亲回来了,她买了一些我喜欢吃的炒菜,我们三个人一起吃,如果不是这次生病,都不会再有这样一起吃饭的日子吧。我坐在床上,他们两个一个在一边,父亲吃得很快,母亲还是慢慢吃饭的样子,我已经记不清我们一起吃饭是什么样子了。
        我和母亲吃饱了,父亲把剩余的菜全都倒在了碗里,然后母亲收拾了一下吃饭的桌板,我看得出他们两个变得小心翼翼,再次相遇的他们却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了。
        晚上的时候,母亲会和我一起睡,她在另外一边休息,父亲坐在一边看着自己的手机,我们大家都不说话,每个人都在玩自己的。
        “好晚了,爸,你去车上睡觉吧。”我对父亲说道。
        “现在还早,等下再去,车里面好冷。”屋里开着空调,也不会感觉到冬天的寒冷,也不知道车里是冷的。
        “好。”
        我睡醒时父亲已经不在病房里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去的,他现在在外面肯定很冷吧,心里面有些难受。现在没什么钱,我要看病更没有什么闲钱拿去开一间房。
        第二天中午母亲和我说她既然父亲也在这照顾我,所以她打算下午回去上班,我有什么事就给她打电话,我也只好让她回去。
        我们吃过中午饭,母亲陪我到下午就回去了,母亲收拾好东西,我望着她出去,都这么大了,我还是不争气的哭了,和母亲好久没见面了,待了这么几天又走了。
        我假装没事,抬头眨眨眼睛便回到了床上,父亲出去给我买饭了。
        奶奶的医生又来看她了,又叫了那个叔叔出去。“你们家属想好了吗?是继续住院还是回家?”我听到那位主治医生说。叔叔回答说:“我哥还没回来,这个我再给我哥打个电话。”后面说了很多话,我没有听清楚说的什么。
        医生又过来送那个医疗单子了,已经拖欠两千多了,我正在算着这个单子上的钱时,就听到了旁边叔叔进来和奶奶带着哭腔说话,他刚刚打电话从外面回来。
        “我哥还不回来,现在医院也催得紧,也没钱。”他一边说着一边收拾床边的东西。
        “没事,他会回来的。我这个病你问医生没?为什么我还是一直咳嗽,也不见什么好转?”奶奶问道。叔叔愣了一下,他没回答她这个问题。
        “没钱给你治病我们只能回家。”他坐在床边那根凳子上,低着头说,那时他心里很难受吧,那时无能为力是最痛苦的吧。
        奶奶没说话,只是躺在床上,半会儿半会儿咳嗽一下。“你们年轻了就是好,都可以自己走来走去,我这都这么多天了也不见好。”奶奶笑着对我说,我正在去厕所。我笑着说:“对呀,年轻了回恢复得快,奶奶你也很快就会好的。”
        我出来时,父亲已经回来了,买了两个菜,一个排骨和一个炒菜,他把桌板放好之后,帮我把菜都放好,然后做到旁边看着我吃。
        “快吃吧,看这个好不好吃。”父亲说着。
        “你不吃吗?”我看着他问。
        “我吃过了。”他说,我也没有再问。生病了什么都吃不下去,我夹了一块肉,觉得很油腻,又吃了一些,但是吃过药的胃一直在翻涌,这个肉腥味问起来让人忍不住想吐,极其难受,最后实在忍不住只能叫父亲扔掉了。
        “你再吃一点儿,不吃你的身体怎么受得住,你看你现在瘦成什么样子了。”父亲用担忧的眼神看着我。
        “这个问着想吐,实在吃不下去了,不吃了,反正我也不饿。”我皱着眉头说。
        “那行吧。”父亲看着我的样子只好把它们都扔了。
        “看来外面买的都没有自己做的好,我今天要回去给你弄一些钱来教这个医药费,顺便把高压锅和煤气罐带来,我自己弄给你吃。”他说。
        “自己怎么弄?”我睁大眼睛看着他。
        “这个你不用管,你会有吃的就行,我自己会做。”
        “哦。”
        “我等医生来查房之后就走,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吧,现在回去要明天早上才可以回来。”
        “放心吧,一个人可以,再说我又不干什么,晚上就睡觉了。”
        “那行。”
        过了一会儿医生来查房了,看了我们的状态都挺好的。
        医生说完父亲就走了。他走时还和旁边叔叔说:“麻烦你帮我看一下啊,我得回去一趟,麻烦你了。”
        “你去吧,没事,都看着的。”那个叔叔笑着说。
        父亲回去和爷爷说了关于我生病的事,爷爷在那时给我打了电话,问了我的情况,爷爷以前虽然总是表现得不关心我们,但是他在我生病时,他也很关心我,父亲和他借钱,说要给我交医药费,但是爷爷也没有这么多钱。就在父亲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二叔来找爷爷,把之前和爷爷借的几千块钱还给他,这个在爷爷手中还没捂热的几千块就拿给了父亲,我的医药费就有了着落。
        二叔也知道了我生病的事,但是我并没有收到他们打来的任何一个电话和关心的话语。第二天中午母亲打电话过来。
        “你和你二叔家说了你生病的事了?”她问我。
        “没有啊,怎么了?”
        “你二娘去别人家说你得了什么严重的病,说你跟着你妈就成了这样。”她很生气地说。
        “我哪知道,应该是我爸回去之后知道的吧。”
        “我真的好难呀,林一,你说我什么都是为了我到底要怎么做他们才满意啊,以前住在一起就说你这不好那不会,现在分开了还是这样,我为了那个家已经尽心尽力了。”
        “你不要想太多了,他们就是这样,你做好自己就行了,我自己都知道,他们时他们都事。”
        “你三叔也是这样和我说,他说我做的这些你知道就行,我也只是这样和你说,我随他们吧,我自己已经尽心尽力了。”
        “嗯嗯,不要管这些了,他们要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唉,我累了,随他们吧,就这样了。你现在怎么样了?感觉有没有哪不舒服?”
        “没有,现在一点不咳嗽了,也没有什么不舒服。”
        “那就好,还有多久出院啊?”
        “我也不知道,医生也没说,还得在医院治疗一段时间吧,现在还是有好多检查。”
        “那你自己注意哦,不要想太多,现在不要担心钱,你就管好好的治疗,有些事我也不和你说了,你自己也知道。”
        “嗯嗯,我都知道,我自己心里清楚。”
        “那你休息,我要忙了。”
        “好。”
        二娘家自从我上了大学他们没有给我打过电话询问过我,在大学期间我们都是断联的,只有假期回家能见上几面,更谈不上他们现在能够来关心自己。
        父亲回来了,他问我怎么样,我说没事,他说等会给我炖排骨,买了我喜欢吃的菜。
        “我三叔给我打电话来说,他要来看我。”我和父亲说。
        “嗯。”父亲没有多余的话。
        三叔在外地上班,他从外面赶回来看看我具体怎么样了,连坐了一天的大巴车,到医院都已经是晚上了,三叔进来时我差点没认出来,这年三叔变得沧桑了许多,也有了好多白头发,他穿得有些单薄,手里提着一个装衣服的袋子,一双运动鞋,他还是那么瘦,脸颊凹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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