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剑

「系统消息：
        「欢迎[灵愿司][初级执行者]【顾晞】第23次降临世界！
        「系统030首次为您服务。
        「已为您开启原主【孟得忆】记忆。获得重要角色【叶流霜】[历练手札]x1。请您根据原主记忆及相关道具提示完成任务。
        「行动有我，世界和平！祝您早日成功！」
        系统消息在眼前缓缓消失，顾晞也和原主孟得忆的身体成功融合了。
        融合度63％。
        刚刚合格。
        类似于机甲，执行者和原主身体是需要融合的，且使用时间越长融合度越高。
        作为一个执行者，顾晞觉得自己的精神力还算过得去。无论原主强大还是弱小，每次和原主身体的初始融合度，都能达到百分之六十的及格线以上。
        而她的能力也还算可以。每次只要是明确到手的任务，她也都能够很好地完成。
        一般像她这样的，降临世界二十几次，早就成为了中级执行者。
        可她却还停留在初级。
        想到这，顾晞有片刻的窒息感。过了许久，她才长长叹出一口气。
        大概，还是因为脸黑吧……
        她的运气，实在太差了！
        从加入灵愿司开始，她就没匹配到过稍微正常一点的系统。
        虽说初级执行者可匹配的系统中，有百分之四十的概率是初级系统。
        可她匹配到的那些……
        恐怕在初级系统中也是奇葩中的奇葩。
        不是蠢就是卡，甚至还有能把二加三算成六的。
        所以，每进入一个世界，顾晞都会习惯性查一下随机匹配到的系统的评价。
        为了不误触系统界面，顾晞特地设置了一个极为简单又不太常用的打开界面手势。
        等与身体融合完成后，她便会按照惯例进入系统评论区，看一下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项。
        可这次，她那查看评价的的手还没来得及抬起来，便有一段数百年的记忆乍然冲进了脑海。
        直冲得顾晞头昏脑涨，绞尽脑汁都想不起来亲妈的名字。
        暂时性“失忆”的顾晞只好按了按太阳穴，赶紧先理了理脑中纷乱的记忆。
        原主孟得忆，未来的逍遥宗宗主。十八结丹，五十成婴。别人还在为一颗固元丹争得头破血流的年纪，她就已经成了一宗宗主。
        顾晞觉得，此人名字真的是非常贴人设。
        孟得忆，别人梦里都没她过得得意。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花容月貌、倾国倾城、天赋异禀、年少有成、在世锦鲤……
        大概把所有能表达“天生欧气”的词用在孟得忆身上都不为过。
        可就这么得意的一个人，却在和道侣一同飞升时生了心魔。
        当然，这也是她人生中的第一个心魔。
        飞升劫中，她得了个机缘，叫她窥得了一丝天机：
        原来当年她与道侣合力杀死的邪魔叶流霜，竟是自己多年来苦苦找寻的亲妹妹。
        于是，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经历过什么风浪的孟得忆心态崩了。
        崩得一塌糊涂。
        稍一晃神，便魂飞魄散。
        所幸她那道侣也是个痴情的。
        就算是修为散尽，他也要离了飞升劫，想尽办法聚齐孟得忆的魂魄，送至灵愿司。
        这个故事本可以是个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结局。
        却没想到，叶流霜的死，成了孟得忆心中一道过不去的坎，阻了她复生的路。
        记忆之中残留了一段孟得忆的执念。
        “我找了她数十年，竟从未想过……她竟早已死在我的剑下！
        “倘若能再重来一次，只愿我能在霜儿遇见那人之前，亲手将他除去！
        “只愿我能与霜儿早日相认。不达飞升亦成，不修仙道亦成，只愿她她平平安安，顺遂一生……”
        顾晞品了品孟得忆的执念，又翻看了一下历练手札，随即便找到了此次任务中的至关重要的反派人物——
        陆叠。
        此人乃是三大仙门之一爻山派弟子。
        虽身为孟得忆两口子脚下的一撮炮灰，却亲手把叶流霜送上了邪魔之路……
        顾晞合上手札，揉一揉依旧发胀的太阳穴，把这次的任务总结为两点：
        一、干掉陆叠。
        二、守护叶流霜，避免她走上反派之路。
        可是，作为修仙界的天才道修，无论哪个时期的孟得忆，都能够直接吊打陆叠才是。
        即便不能复生，只要找到过去的孟得忆，为她植入未来记忆，就能去除执念，根本不需要执行者介入原主的生命轨迹。
        顾晞百思不得其解。
        但两秒后，巨大的积分诱惑便叫她把疑惑抛到了脑后。
        系统没有感情的声音非常突兀地响起。
        “成功击杀陆叠，可获得五千积分。”
        顾晞屏息眨了眨眼。
        五千灵愿积分……
        以人民币与积分约两千比一的汇率来看……
        就相当于一千万！
        这种价位的击杀任务通常为等级sss的必行任务，往往几百个里也遇不到一个。
        更何况她还只是个口袋里没什么积分的初级执行者。
        这样的诱惑，不可谓不大。
        顾晞并不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执行者，但是刚才那回忆炸脑实在太过刺|激，叫她一下子钻进了积分眼子里。
        钻在积分眼子里的顾晞劝说自己：
        有的世界规则就是如此，遇到反派她若是不及早动手，除得干净利落，必定是后患无穷，害人害己。
        反面教材不是没有。
        顾晞曾经进入一个武侠世界。
        那里虽不如有的修仙界一般视人命如草芥，却也是弱肉强食、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世界的原主本是千娇万宠的掌门之女，却受贼人所害，家破人亡、门派覆灭不说，还被废去武功，一度沦为杀父仇人的玩物。
        就连从小一起长大同门师姐也被贼人所迫，背叛了她。
        顾晞接到任务后，便除去了贼人，化解了门派危机，自然也就留下了门派覆灭时“迫不得已、身不由己”的师姐。
        她也想给反派留条生路，可反派却不愿意给她留生路。最终，她还是被那师姐摆了一道，差点丧命。
        原来，那师姐从来都是嫉恨原主的。即便没有贼人，她也一直伺机对原主下手。
        人心难测。
        在正反派鉴别能力上，她还是选择相信系统。
        自她加入灵愿司开始，遇到的那些系统们，不管有多蠢，都没有分不清正反派过。
        击杀能有积分奖励的，就是“陆叠是反派”的最好证明。
        经过一番考量后，她不仅决定动手，还决定尽快动手。
        顾晞精神力还不错，记忆力也是很好的。
        她也在别的世界修过仙，符咒法诀什么的，在她看来都是万变不离其宗。
        于是，半个时辰后，顾晞便恶补完了一些常用的招式法诀，用十灵愿积分兑换了陆叠的定位，只身来到爻山半山腰处的雪原上，一把飞剑截住了刚刚下了一半山的陆叠。
        一柄飞剑带着一个隔绝神识的结界丢过去。
        直接将人钉在了一棵枯树上。
        狂风呼啸，大雪纷飞。
        玉白色衣袍的年轻剑修背倚枯木，倒坐在雪地中。
        背上的灵剑还未来得及御出，指尖的法诀还只捏了一半，就连眼中的惊觉骇然都还未来得及敛去……
        就这样，被迅雷不及掩耳地，钉在了枯树上。
        毫无还手之力。
        本还等着陆叠出招的顾晞有些震惊。
        这个世界的筑基遇到金丹，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顾晞飞快地扫了眼陆叠胸|口直戳戳插着的剑。
        在确定方才那一剑已经正中心脉后，她又赶紧将目光从血淋淋的伤口上移开，转到陆叠苍白俊美的脸上。
        顾晞也曾在别的修仙世界见过许多或人或仙或妖的出众美人，可像陆叠这样好看得如此接地气的，却很少见。
        都说相由心生，或许是因为身为仙门弟子，心中却对那万人追捧的仙道并不虔信。
        陆叠身上看不到仙修的清逸绝尘，也看不到妖修的妖冶明艳。
        那眉、那眼、那鼻、那唇，就这样极为平常地摆在一起，却不知为何生出一种奇特的和谐舒适，如清水般可隐可显。
        此时白雪轻覆，这年轻剑修竟更是如白玉着霜一般，温润又清冽，叫人移不开眼。
        可惜！真是太可惜了！
        顾晞叹息。
        有这样好的一张脸，却是个反派……
        顾晞正在叹息之时，陆叠却没真的一剑毙命。
        他眼中的惊愕已然褪去，目光从胸|口的长剑上移开，缓缓抬头时正见到顾晞一会欣喜一会哀叹的古怪神情。
        他蹙了蹙眉，面上的不解一闪而过，随即便是一脸恍然。
        “孟得忆。”他道。
        顾晞其实还不太适应原主的名字，眨了眨眼睛才反应过来此人是在叫自己。
        “正是。”
        对于一个马上要死的反派，顾晞是不在意暴露自己的身份的。
        无论是名字还是这张脸……
        所以她根本没有伪装或者蒙面，就这样光明正大地杀来了。
        只是让她惊异的是。
        陆叠身为爻山弟子，居然一眼就认出了此时还不是逍遥宗宗主的孟得忆？
        不过想想也是，逍遥宗此时虽还只是个中等门派，可孟得忆却是风光无限的最年轻金丹。
        大宗门中认识她的，恐怕也不在少数。
        大概是没想到顾晞如此坦然，本已两眼放空的陆叠又看了顾晞一眼。
        “为何杀我？”
        为了五千积分。
        顾晞心中如是想，却不会这么说。
        因为灵愿司的任务存在禁制，她即便说了，陆叠也听不到。
        她可以选择什么都不说，陆叠都快死了，就算再气愤、不甘，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不过顾晞觉得，哪怕是反派炮灰，也有做明白鬼的权力。
        于是，她换了个措辞：“受人之托。”
        “哦。”
        陆叠闭上眼，开始等死。
        哦？就这？
        难道不该问问受何人之托，托此之人有何目的吗？
        这、这也太平静了点吧！
        顾晞的眉头纠在了一起。
        但人之将死，她也不会揪着对方的衣襟，非要别人问个明白，便只好走近自己布下的结界里打起坐来，和陆叠一起等死……
        不对，等陆叠死。
        雪原之上，除却呼呼簌簌的风雪声再无人声。
        半盏茶后。
        被一剑贯胸的年轻剑修终于靠坐在一棵歪脖子枯树上，双目紧闭，没了气息。
        胸|口的鲜血开慢慢凝固。
        陆叠死了。
        白雪落了薄薄一层，掩了些许鲜红。顾晞抬手捏了个诀，扬起雪盖住尸体。
        看不见尸体，顾晞大大松了一大口气。
        用剑之后手一直抖，方才那个盖尸体的诀就险些捏错了。
        身为执行者难免手染血腥，可一见面就杀的，她也是头一回。
        顾晞使劲甩了甩手，又开始在心里宽解自己。
        嗯，这是反派。
        她是执行者，并不是救世主，从来也没有什么佛性，干不了普度众生的大事业。
        反派不杀，难道要留着慢慢相处，等相熟了以后再动手吗？
        等到那时，死的恐怕就不是他一个人了。
        有了这一番自我劝说，顾晞心里又轻松起来，开始心安理得地等起系统消息来。
        不一会，红色的文字果然在她眼前逐字浮现。
        「系统消息：
        「您已成功击杀[爻山派弟子]【陆叠】，获得灵愿积分5000分，您剩余的灵愿积分为6103分。」
        「温馨提示：
        「角色【陆叠】为本世界重要线索人物，世界任务完成前，请确保其生命安全。请您在十二时辰内复活角色【陆叠】，否则您将无法返回现实世界……」
        顾晞：“？”
        雪原之上，狂风暴雪之中，响起了极为和谐的声音。
        “‘嘟—’！这‘嘟——’玩儿我呢！温‘嘟——’的馨提示！”
        「系统消息：
        「[初级执行者]【顾晞】，[和谐模式]提醒您，远离违禁，珍爱生命。文明有我，世界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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