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剑

顾晞跟着钟师侄御剑去了少阳峰。
        钟师侄姓钟名灵玉，乃是爻山第十九代弟子。
        普通弟子入门是不需要钟灵玉亲自接引的。山门前便有传送阵，可将新入门的弟子直接送到处所。处所之内，还会有其他内务弟子为其安排相关事宜。
        可顾晞即将成为少阳峰司楠真人亲传弟子。
        司楠真人虽不理门派事务，却是爻山派掌门与几位长老的师姐，在门派之中也是举足轻重。
        钟灵玉自言不能怠慢。
        一路上钟灵玉为顾晞介绍了门派种种，又细细讲了门规。
        顾晞对爻山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爻山派统共十二峰，前十峰由掌门与九位长老分管。另一块玉牌上的无尽峰，便是柳清澜长老所在的第三峰。
        剩下的第十一、十二峰则是分给了与掌门、长老同辈的师兄师姐。
        少阳峰便是第十一峰。
        十二峰峰主好收徒弟，峰上人丁兴旺。十一峰的司楠真人弟子却不多，加上徒孙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于是，少阳峰上便又辟了些地出来，建了几位太上长老的洞府。
        正因如此，少阳峰虽不是掌门、长老峰，却是十二峰中环境最好、灵宝最多的。
        说到此处，钟灵玉又一次长叹，艳羡道：“顾师叔当真是好运气。
        “要知道，司楠真人已经几百年没收徒了。她老人家门下弟子少，如今加上顾师叔也就三个。
        “而顾师叔的那两位师兄也不是好收徒的。上一回少阳峰上进新人，还是二十余年前汤师叔收徒呢。”
        顾晞加入爻山派是为暂时寻找一个修炼之所，听闻少阳峰人群结构简单、司楠真人辈分又高自然高兴。
        可这钟灵玉的神态、语气怎么看怎么像王婆卖瓜。
        她想了想，还是顺着钟灵玉的话，道：“那我当真是幸运的很呐！就是不知司楠真人对我这徒弟是否会满意……”
        钟灵玉闻言笑了笑，凑近了几分，低声开口。
        “我方才收到少阳峰师弟的传音，司楠真人听闻来了个女弟子高兴得不得了呢，说要全峰上下大宴三天。”
        “啊，这……”顾晞惊道，“司楠真人当真是热情得很啊。”
        “那是自然，”钟灵玉一时间神采飞扬，“少阳峰不止司楠真人热情，几位师叔师伯、师兄师弟也是和蔼可亲、乖巧懂事……”
        王婆味竟是越来越浓了。
        顾晞赶紧问道：“敢问钟……道友是哪个峰的？”尚未正式入门，顾晞还算不得钟灵玉的师叔。
        钟灵玉答：“我是玄凌峰的。”
        顾晞惊道：“哦？竟是玄凌峰的。钟道友对少阳峰如此了解，我还以为是少阳峰的。”
        钟灵玉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嗐，我哪有这样的好福气，能入少阳峰呢。所以啊，顾师叔定要好好珍惜，日后好好孝敬司楠真人，与峰中同门和睦相处……”
        在钟灵玉的一番夸耀之中，两人到了少阳峰的演武场上。
        演武场上并没什么人，只有个同样玉白衣服的弟子等候。
        钟灵玉将剑一收，那玉白服弟子便走上前来，对着二人行了个礼：“钟师兄。我乃是少阳峰内务掌事宁云，这位便是顾师叔吧？”
        顾晞点头应是。钟灵玉见自己交接完成，便告辞离开。
        离开时却未御剑。
        顾晞好奇，便悄悄将神识探了出去，只见钟灵玉走到树丛后，飞快地画了个缩地符，往……
        顾晞又将神识铺得更大了些。
        钟灵玉，竟是往少阳峰的一处殿阁去了？
        掌事宁云递给顾晞一个储物袋，领着她到了一处洞府。
        洞府之中陈设简单却是一尘不染、灵气充足。
        是专门给司楠真人的新弟子居住的。
        普通无师门的炼气弟子一月可领五百下品灵石，每三月发放一次。
        顾晞是少阳峰峰主的亲传弟子，一月可领三十中品灵石，相当于三千下品灵石。头三个月的份额已经放到了储物袋中。
        储物袋中还放着顾晞的弟子服，白裳蓝裙的女式弟子服，款式与掌事弟子身上玉白色的不太相同。
        顾晞换上弟子服后，便和宁云一同去见司楠真人。
        司楠真人的洞府离顾晞的新洞府不远。
        或许是为了拜师的仪式感，司南真人并未在洞府中等候，而是选了处理事务的正殿。
        顾晞与宁云到殿外时，司楠真人正在把玩自己的储物袋，嘴角都要咧到了耳朵根。
        下首是两个蓝白衣的男子，一个正在打着呵欠喝茶，另一个则是瞪眼皱眉拭剑。再下便是个玉白服的青年，探着头一个劲儿地往门外瞅。
        若不是顾晞眼神好，早早便看见了殿中情景，当真会以为进殿时四人正襟危坐、礼貌微笑的模样，便是她师门真实的样子。
        顾晞一脸无语地行礼。
        司楠真人见状，赶紧清了清嗓子，眼风往其下首三人扫去，道：“开始拜师吧。”
        蓝白袍二人立刻点头应是，玉白服一人当即端了一杯茶来。
        少阳峰的拜师礼极为简单。司楠真人饮了顾晞敬的茶，再吩咐宁云将顾晞的名字入了少阳峰的弟子名册，便算礼成。
        随后，顾晞又与两位师兄见礼。
        打呵欠喝茶的是司楠真人的大弟子越修呈，怒目拭剑的则是二弟子汤衍。
        先前两人虽一个百无聊赖，一个苦大仇深，对着顾晞倒也是精神奕奕、慈眉善目，出手便是一人一个上品灵宝。
        顾晞收了礼，道了谢，又受了玉白服青年的礼。
        青年姓邱名远舟，与掌事弟子同辈，乃是顾晞如今的大师兄越修呈的唯一弟子。
        拜师的流程虽不多，一顿走下来却也花了大半个时辰。期间司楠真人的手不知探进储物袋中几回。
        好不容易等邱远舟行完礼，司楠真人摸摸储物袋，笑道：“顾晞徒儿这身衣裳似乎并不是很合身。”
        顾晞此时已经入了座，闻言立即迷茫地往殿上其他人看去。
        对面两位师兄已经开始喝茶、拭剑。
        身边的邱远舟抬起手来，掩面露出一双眼睛，整个人不住地抖动。眼中的情绪夹杂着如释重负、怜悯同情，甚至幸灾乐祸，一时间复杂万分。
        至于那并不是此师门中人的掌事弟子宁云，已经在一阵几不可闻的脚步声中悄悄退出了正殿。
        顾晞犹豫道：“……师尊的意思是？”
        司楠真人生得少女模样，一双杏眼都笑成了弯月。她将手中的储物袋挂在指尖一荡一荡，好似个钟摆。
        “我有许多礼物要送与小顾晞，不如立即试一试？”
        试、一试？
        此话落地，殿上余下的三个男子纷纷动作起来，行礼的行礼，落杯的落杯，收剑的收剑。
        “既然师叔要与师祖试衣，远舟便先行退下了。
        “师尊与师妹好生试衣，我还有事要忙，不便久留。”
        “男女有别，先行告辞。”
        三人匆匆而去，有的甚至一出殿门便直接跳上了飞剑。
        分明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不过几息的功夫，正殿之内便只剩下了顾晞与司楠真人。
        司楠真人笑得灿烂。
        而顾晞却在见到储物袋中的礼物时，瞪大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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