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天使与凡人之辩（下）

（正在吃石头）
“大人，您做了一个古怪的梦，需要，”昏黄的灯光下，艾琳娜朱唇轻启，在袅袅的熏香中斟酌片刻说道，“需要我来为您解梦。”
梁峻荣看着艾琳娜娟秀的容颜，在脑海中回想起第一次在战场上与这名女兵相见之时。
她挥舞着锋利的剑，从兽人的嘶吼中救下了他。
而现在，奸奇带来的死亡阴影与潜藏在生物本能中的恐惧虽未击垮梁峻荣的意志，却也似千钧重担，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仍旧需要艾琳娜的帮助。
墙上的时钟仅仅走过片刻，屋内的静谧让时间的长河凝滞下来，这一刻仿佛过了很久。
就在艾琳娜忐忑地怀疑自己的言语是否太过冒失之时，梁峻荣终于开口了。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隔着雾气弥漫的熏香，艾琳娜虽然无法看清梁峻荣的神情，但平和的语气还是让她放下了心中悬着的心。
艾琳娜从地上起身，变跪姿为站姿，再次行天鹰礼说道，“能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请给我些时间。”
“可以。”
艾琳娜开始思索起之前梁峻荣的一番话究竟是何意思。
梁峻荣作为龙语者的战团长，竟然在夜间做了一个古怪的梦，这本身就是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
更何况，这是个噩梦。
据战团长所说，在梦中他统率着成千上万名阿斯塔特修士征战银河，焚烧一切帝国之敌。
这本该是一件令人心旌摇曳的梦境，但梁大人说：
假的，这都是假的。
一位不知名的至高存在掌控着这一切，战团长的力量与兵员尽皆源于祇的赐予。
所以，梦境的最后一切都天翻地覆，战团长麾下的天使褪下正义伪装，戴上邪恶的面具，转过来攻击帝国，酿成滔天大祸。
“思考了这么久，你怎么看，艾琳娜？”梁峻荣的声音打断了艾琳娜对梦境的分析。
艾琳娜回过神来，看着墙上的时钟，蓦然发现自己已经思考近半个小时了。
其实这也不怪她不注意时间，毕竟阿斯塔特修士的大脑运算能力要远超凡人。
艾琳娜不得不花费更多的时间去理解这个梦，然后耗费精力去解析这个梦。
保持高度运转的大脑这对于艾琳娜的体能消耗有些大，脸上的汗珠顺着雪白细腻的脖颈滑入上衣，她的身躯摇摇欲坠。
显然她并不是一名带有神秘色彩的解梦师，艾琳娜只是一个普通人，但她愿意为梁峻荣去解析这个梦。
无关天使的威严，也无关答案的对错，仅仅在于情感。
“大人，您是否觉得梦中的自己无比恐怖，滋生了邪恶力量的增长。”
梁峻荣摇摇头，说道，“在得知真相前，步入错误的歧途并不能说明梦中的我就是邪恶的。”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悲伤，“实际上，当黄色的树林里分出两条路，不管踏上哪一条，梦中的我都不曾后悔。”
艾琳娜沉默片刻，她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一个误区，以阿斯塔特天使们骇人的分析能力，恐怕这个梦中的对错早已被翻来覆去研究好多遍。
不对，艾琳娜在心里摇摇头，推翻了这个想法，战团长大人的意思是对错并不重要，他显然不会在这上面纠结，浪费时间。
艾琳娜上前一步，将自己的距离与梁峻荣拉近，她的鼻尖甚至能闻到梁峻荣身上散发出一种夹杂着机油的独特味道。
而那些战痕累累的甲片也映入眼帘，遍布其上的坑坑洼洼、或深或浅的弹坑痕迹触目惊心。
动力甲主人虽履行职责不久，但已经历过无数战斗。
他与异端厮杀不休，他肩负着沉重的使命。
从巴米尔到卡托，从海军的巡洋舰再到星际战士的战斗母舰破晓号，他劳心劳力，只为凡人与龙语者的安危。
现在，这名坚毅的战士竟因一个小小的梦境而心生退意。
出人意料而又情理之中。
“所以，大人，您误以为梦中的一切即是真相。”
“大人，您从理智的角度分析，无法找出任何坚持下去的理由。”
“所以，您要放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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