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要不试试?小姐姐



    第二天,李梧桐还是一觉睡到中午被老妈叫起,她闭着眼睛开始梳洗,差不多清醒了早饭加午饭一并解决,接着化妆打扮准备去赴约。
   这次相亲除了她和男方,老妈、赵阿姨都在,有些尴尬。男方是个老实巴交的人,在老妈的眼内稳重、顾家、靠谱,年纪比李梧桐长几岁但会疼人,老妈和赵阿姨一个劲怂恿两人多聊聊,而李梧桐也就是深入了那么一下下,发现有些不对劲,再一问才知道对方离异,还有孩子只是跟了前妻。
   不知是男方之前故意隐瞒还是赵阿姨没了解清楚,这件事让老妈错愕气恼,李梧桐表面倒是很平静,再怎么说也要给对方留面子,这次相亲属于龙头蛇尾草草了事,双方各回各家。
   回家的路上,老妈一个劲埋怨赵阿姨事先没了解清楚,李梧桐心里不爽也只能宽慰两三句。晚上老爸打麻将回来,老妈又开启了唠叨模式,可没过多久突然一百二十度转变竟小声问李梧桐:“要不试着相处相处?”
   李梧桐震惊:“他离过婚?还有孩子。”
   老妈也一脸嫌弃可又说:“孩子跟女方,要是真成了也没什么。”
   “妈,你说什么呀!”李梧桐脸色惨白,她没想到老妈为了让她快点结婚已经没了底线。
   “我怎么了!”老妈见她蹬鼻子上面,自己也是一肚子气:“你要是早把婚结了,我现在还会厚着脸皮到处去求人介绍吗?”
   “我没要你求人呀!”李梧桐瞬间被刺激得大吼,两颊的肉微颤,眼泪死死憋着。
   老爸在一旁看着母女俩吵急得不知道该劝谁。
   “你都这个岁数了,还能挑谁?”老妈的话越说越难听,仿佛狠狠煽了李梧桐几耳光,火辣辣。是呀,她现在这个年纪真的很尴尬,适龄的男人基本结婚了,除了离婚的就是还没结婚的,可三十几没结婚的男人多多少少也是有某些原因,而年龄小的又哪会找她这种年纪大的。
   “我……”李梧桐突然哽噎起来,可她还是想把话说完:“我就算年纪大了,就算没人要,但我也有选择对方的权利呀!我……”
   “你以为你还是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吗?还谈什么选择。李梧桐!你清醒一点吧,你已经三十二岁了,明年就三十三了。”老妈同样是歇斯底里地反驳,不留任何情面:“你以为我想去求人吗?可现在只有托人才能给你找对象,不然没有人!要么你自己找一个结婚,那我就不管了。”
   李梧桐瞠目结舌,犹如当头一棒打得自己全身骨头粉碎,她骤然惨笑,这一笑似乎用尽了她所有力气,甚至差一点没站稳,原来是她没本事,找不到人愿意跟她结婚,还得靠着老妈一个一个地去求别人帮忙介绍,她到底有多差。
   此刻眼前生她养她的老妈在头顶白炽灯的照射下霎时间变得陌生刻薄,她好害怕,好害怕,甚至无力去反驳,唯有气得实在是忍不可忍穿着睡衣就跑出了门,也不知道该往哪去,走着走着便向外公家去了,但她没有进去,而是坐在长长的阶梯上,双手环抱膝盖,俯身蜷缩,头埋得的很深很深。
   “唔……唔……”
   她再也忍不住伤心的哭起来。
   “唔……”
   眼泪像止不住的阀门倾泻。
   “唔……”
   她不想哭的,可是怎么也忍不住,越哭越难看,哭声也越来越大。周围咯吱一声,李梧桐吓得赶忙止住了声,她害怕打扰到别人,她害怕别人跑出来骂她,她害怕像电视剧里一盆水浇在自己头上,李梧桐像只小狗,眼神充满无助。
   夜晚偏凉,风刮得她瑟瑟发抖。
   “结婚结婚结婚……”李梧桐用尽力气,急得跺脚,可是没人能理解她此刻的心情,她不明白为什么当所有人知道她这个岁数还没结婚就会对她说,你父母肯定要急死。
   急死?这也是她的错。
   李梧桐流着泪,耷拉着头拾起地上的小木条每敲打一下,嘴里便说一句“魏肖?”,她在心里纠结着,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去害另一个人。
   “魏肖?魏肖。魏肖?魏肖……”
   “别叫了,我在这。”
   李梧桐整个人瞬间僵住,眼泪还挂在脸上。
   “所以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李梧桐骤然抬头望着眼前人儿,魏肖眉眼间含着笑,清隽俊朗。
   “你……你……”
   魏肖稳稳立于阶梯下,修长的身影被月光拉得更长了,身上有光但不耀。
   “阿姨刚才打电话问我是否看见你。”
   李梧桐不吱声,低着头偷偷抹掉了眼泪。她因为出门急,只穿了一件吊带睡衣,庆幸多披了件外套,踩着拖鞋,整个人邋里邋遢。
   “晚上冷,回去吧。”
   魏肖纤细的手指映入李梧桐眼帘,她仍然低着头,怪不好意思的。
   “你是认真的吗?”李梧桐轻轻问,伴着又一行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魏肖将外套脱下披在她身上。
   “我一直都很认真,是你没当回事,小姐姐。”
   “可是……”李梧桐心里难受,她从来没动过跟魏肖有什么的一丝念头,自己也没有资格因为结婚而去拖累别人,她怎么说的出口。
   魏肖屏气凝神,一直等着,等着李梧桐开口。
   “对不起……”李梧桐的心像被刀子戳得呼吸不了。
   魏肖轻叹,长长的睫毛被月光照得特别漂亮,清澈纯粹的双眸透着心疼柔情。
   “李梧桐,我知道你眼光高,但我也不差呀,跟我是委屈你了,可也算潜力股。”
   魏肖话带着温暖,再次伸出手:“走吧。”
   李梧桐不动。
   “梧桐哥。”
   “我今晚去外公家。”李梧桐又窘又难为情回答。
   魏肖笑了。下一秒,李梧桐顺势将手搭在了魏肖掌中,触碰的瞬间令魏肖失神,这应该是他第一次牵李梧桐的手,魏肖的心脏跳得噗通噗通,耳朵和脸颊隐藏在月光下偷偷红得发烫。
   “李梧桐。”
   李梧桐看着魏肖。
   “你答应了。”
   李梧桐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只是坐太久了顺势搭魏肖的手站起来,而魏肖笑得满天星河不及他万分夺目。
   他终于有女朋友了,而且就是李梧桐。这一刻,魏肖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这种能得偿所愿的结果真的盼了很久很久。他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对李梧桐动情的,每每只要是关于她的事总能撼动魏肖的心,或许他不是她心中的理想那个人,但他想跟她共度往后余生,止于白头。至于李梧桐是否真心爱他,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当然爱的话更好。
   “吱……”
   背后一道柔光投向他俩,李梧桐一震立马转头,她看到了外公,而外公也看见了她和魏肖。李梧桐慌得乱了阵脚,手一缩赶紧顺着阶梯跑上去,唯唯诺诺问:“外公……您……怎么出来啦?”
   外公笑笑,提了提手中的垃圾袋。
   “我帮您我帮您,晚上冷,您先回去。”李梧桐立马接过,快速扔了垃圾,又乖巧的回到外公身边,而这时魏肖已经走过来,梧桐瞪他暗示他快走,魏肖不以为然,李梧桐挽起外公手臂,心虚道:“明天就走了,我好舍不得您,今晚就在这边睡哈,我们进去啦。”
   外公没有搭她的话,反而慈目笑盈对魏肖道:“要回去了?”
   魏肖点点头:“是的,外公。明早等她收拾完,我们就走。”
   李梧桐眯着眼警告魏肖,说话就说话,为什么非要扯上她!
   外公笑着:“路上开车小心。”
   李梧桐怕魏肖多说露馅,拉着外公就要往家里走,外公也不急,慢悠悠对魏肖叮嘱:“你们两个都在外面,要相互照应。特别是桐桐,朝阳要帮我们看着点。”
   “外公……”李梧桐在旁急了,咋不给她留点面子,自己可是亲孙女。
   魏肖笑了,连声应诺。
   外公满意后随李梧桐回家。
   “这孩子可以。”这是外公等魏肖走远后才对李梧桐说的。
   李梧桐一脸不好意思,怕丑道:“外公……”
   “可以的。”外公满脸笑意。
   李梧桐赶紧将食指竖在嘴边,外公会意,这是她与外公之间的小秘密。
   “你妈平时也是关心你,父母嘛,都是为子女好,盼着你们平平安安长大,有个好归宿。”
   看来外公是知道李梧桐今晚闹别扭的事了。
   “相互体谅体谅,我们不能陪你一辈子。”
   李梧桐乖乖的听着,无论自己多大了,在外公眼里都是还没长大的孩子,而她也只在外公面前才会卸下平日里那一套‘成年人’活着的方式。外公的年纪大了,虽然身体硬朗,但也不能像她小时候甚至是前几年那么灵活了。
   这次回来,李梧桐听老妈说起隔壁王爷爷过世了,算算外公这一辈的人走的差不多了,李梧桐害怕,特别是每次老妈在不常联系的时段突然来电话,她都不敢去接而是让电话一直响着,响到她不得不接为止。而此刻她同样害怕得不敢多说话,也不敢看外公,怕眼泪掉下来被外公发现了。
   “早点休息,明早别让朝阳等久了。”
   李梧桐点头,外公步伐蹒跚回自个卧室,爷孙俩各自睡去。第二日,李梧桐早早起身跟外公一同回自己家吃早饭,老妈看见她回来又见老父亲在,自然不敢再多言,很快魏肖便开车到她家楼下等候,李梧桐在外公和父母的注视下乘车离开。
   一路上,两个人没怎么交谈,魏肖怕她冷,专门将车里的温度调高,这下反倒令李梧桐浑身发热有些不自在,气氛有些尴尬。李梧桐后悔自己昨晚的不清醒,而魏肖见李梧桐听着歌没动静,也不敢打扰,好不容易追到的女朋友要是跑了,他只能用一首‘凉凉’送给自己了。李梧桐呢好不容易熬到家楼下火速下车逃走,这一路快把她给逼死,心里纳闷:不就是谈个恋爱,至于这么紧张吗?不行的话大不了一拍两散,淡定点淡定点。
   第二日早上她刚起床就看到魏肖发来的短信,说已经到她家楼下。她收拾完下楼果然看见魏肖的车子,惊讶之极,这是在演偶像剧的套路?
   “快点,要迟到了。”魏肖降下车窗玻璃。
   李梧桐只好坐上去。
   “早餐。”魏肖从后椅拿出袋子递给她。
   李梧桐欢喜收下,对于吃的,她没了之前的顾虑。
   “走了。”
   李梧桐点头。
   这次有魏肖的顺风车,李梧桐没有迟到反而提前了很长时间,她很开心,主要是不会扣钱。
   “下班后,我来接你?”魏肖探头问。
   李梧桐总觉得两人现在相处的气氛怪怪的。
   “李梧桐?”
   “随便你。”
   李梧桐掉头就跑了,脸红的像猴子屁股。
   “李梧桐!”
   魏肖突然叫住了她,李梧桐立于原地望着他下车然后走到自己面前,接下来魏肖的的动作让李梧桐抓狂,青天白日的,他竟然抱住了她,何况还是在自己公司楼下。
   李梧桐快疯了。
   “赶紧给我放开!”李梧桐忍着脾气警告着,慌张偷瞄四周有没人,连一棵树、一条流浪狗、一只麻雀也不放过,好在时间早,没有多余的人。
   魏肖满意的松开手,望着她说:“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李梧桐简直就要被魏肖搞成神经病了。
   魏肖不说话而是伸手帮她捋了捋鬓边的头发,楼外风大,李梧桐不想在这里多停留转身跑进了写字楼,魏肖回到车里突然听见微信提示音,他看了看,是李梧桐发来的,叫他下班来时不要把车停公司楼下。
   魏肖嘴角扬起一抹笑,自家媳妇都发话了哪敢不从,随后收起手机快速转动方向盘朝自己公司方向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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