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谁看到我的行李了。”火车停下了，大家人挤人的往下走，在人潮之中听到一个中年男人的大吼的声音。
“有没有谁看到我的行李，谁看到了，有没有谁看到我的行李。”他一直重复着问，但是没有谁回复他，每个人都在自顾自地下车，完全屏蔽他的声音，我转过头在人群中寻找他，但却被人潮推着走。都下车之后，他在人群中抓着人问。
“你看见我的行李了吗？我的行李别人偷了。”男子勾着腰，满脸胡须，穿着很朴素。
“你去问别人吧，没看见。”说完就赶紧走开了，从那个路人的眼神看出了嫌弃。
“求求你了，我只有那些东西了，你帮帮我。”男子很急，抓着一男的其他帮忙。
“走开，疯子。”甩开中年男子的手之后就很生气都地走开了。
“叔叔，你的东西要是找不到了，你就去报警，看看警察能不能帮你找到吧。”我向他走了过去，和他说。
“对对对，报警，我马上那个报警。”他慌慌张张地从兜里掏出来手机。打了电话我就走了。希望他可以找到自己的行李。
一天没吃东西，感觉有些低血糖，一堆人挤在出站口，挪动小碎步出去。即使现在是凌晨三点左右，可外面仍旧有很多的出租车在找乘客，都在不停地叫喊，抓着人问有没有坐车的。
我看到父亲了，在人群之中，他一直等待着我，是的，我们许久没有见面了，在人群中看着他的时候我有些想哭，却又不想见到他。我朝他走了过去。他看到了我，把我手上的行李提了过去。
“我头好晕，有点难受。”我对他说。
“肯定是坐车久了。”
“你饿不饿，要不要去吃一些东西。”我们到车上了，他对我说。
“我感觉头晕得很，一天没吃东西，但是我不想吃。”坐到车上有些闷，更没有什么胃口。
“这有苹果，先吃一个垫垫，就是没吃东西低血糖了。”说着把苹果从后面位置上拿过来给我。
我拿着吃了起来，现在已经很晚了，睡了一觉，不知不觉到家了，回到家就赶紧洗洗睡了，那一晚上睡得很舒服，很久都没有谁的这么舒服了。
第二天起来得很晚，醒来时家里没人，父亲不在，桌上留了一张纸条，这是以前和父亲的交流方式，以前，我们要说什么都会写在一张纸条上，这熟悉的留信方式。
信上写着：林一，醒来之后记得自己做饭吃，我出去了，你的父亲留言。
他许久都没有回家了，这次从外面赶回来就是要来接我，然后又匆匆地出去了，这两年来他都是这样过的吧。他一直不在家是因为躲避着各种催债的，我知道他不是不讲信用，他只是现在真的没有办法。
“我给他打了一个电话，没有接通。过一会儿，我收到了他的信息，他说有什么想吃的就给他发消息，他会买回来。我回复：你要是回来给我买一些紫薯回来吧。第二天中午他买了回来。
“这个东西好多地方都没有卖的，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超市，这么一小袋就要五十多。”他笑着说。
“这么贵，应该就不要买了。”
“买都买了，没事，又不经常吃。”
“这个煮着吃很好吃的，你要不要吃。”我笑着问他。
“不要，这个东西不要沾着酒，不然回坏掉。”他说。
“嗯好，不会，没坏掉我就吃完了。”
“好了，等会那些人看到我的车知道我回来了，又来闹，我要走了。”他起身对我说着。
“现在就走吗？我问道。
“嗯，你自己在家关好门，记得锁门。“说完就开车走了。
现在都不敢回自己家了，想着父亲每天在外怎么样生活，鼻头有些酸楚。
家里种植的茶树一部分还可以采摘来卖，但是在老家，父亲也是欠下了一屁股的债，所以只能先在外面缓缓，在外面找一些事儿做，还可以勉强的维持生计。
事情刚刚发生之后，父亲去给别人打工，是一个小门面，在里面给别人做一些手工活，但是这是计件的，父亲没有别人灵活，一天下来也没有做得多少，而且也不包吃包住，还得拿出一部分钱来买吃的，睡觉就在车上解决。虽然是这样，可对于现在父亲来说，也算是一根救命稻草，能够维持父亲的生计。父亲想着在这好好干，等到上手了，就可以加快速度，自己也可以多加些工资。每天馒头加白水，这就足以满足父亲的生活。
可是好景不长，父亲的所有打算都被打破了，他没做多长时间老板就把父亲辞退了。
“我知道你也困难，但是你也不能让我亏是吧，你也知道，着年头生意都不好做，我也不说多的，就这样吧，我把你做的工资都给你结了，差不多三个月，总共七千多，你自己看看，没问题你再去别的地方找找其他工作吧。”老板对父亲说。
父亲知道只是不能在留下来干了。“好，这段时间麻烦了。”父亲尴尬地笑着说完就走了。
转身之后父亲惆怅了，望着着偌大的地方，怎么就不会有一个自己的容身之处？拿着这微薄的工资，走到车上，在车上眯了一会儿，这几个月以来，他都没有好好睡过觉，每天起早贪黑。
父亲将一部分钱拿去还债，一部分留着自己生活用。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父亲找了一家又一家，从公告栏上找到各种招聘的信息，打了一个又一个的电话。
“您好，请问您是在招聘工作人员吗？”父亲打电话去询问。
“是的，请问您有做销售的经验吗？招聘方回复父亲。
“自己在家卖东西可以吗？”父亲声音放低了。
“我们需要在房地产方面有销售经验的，如果没有我们不做招聘，不好意思。”
“我回卖东西，我可以好好学。”父亲急忙说道。
“不好意思，这个有要求的。”
“我真的可以，喂，喂，喂。”父亲的话还没有说完，对方就已经挂电话了。
看着手上那些招聘的号码，划掉一个又一个，父亲累得坐在路边花坛上，皱着眉，眯着眼，两只手撑在腿上望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父亲手头的钱越来越少了，每天除了馒头就是包子，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摸着兜里没剩多少的钱，不知何去何从，那一刻，父亲最怕的就是生病，他要很好的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就是小感冒也不行。
父亲年纪大了，找了很多招聘员工的工作，但是超过四十五岁的人家都不要，父亲没有多少打工的经验，在我小时候，父亲就是自己做生意，从小时候自己做豆腐卖，到后来他自己一个创业，这让他在找工作的过程中一次次遇到困难，父亲始终相信过了这一年，下一年就会好的。
回到学校，我在学校那边有一个学习的需要交一些钱，我知道家里现在比较困难，但是我真的很想学，所以我试着给父亲打了一个电话。
“林一，怎么了，在学校那边怎么样？”父亲问我。
“爸，我想问你要点钱。”我试探性的问。
“要多少？”他问我。
“要将近两千这样，现在有吗？”我低声地问道。
“这个，这个能不能缓一缓，现在急用吗？”父亲说道。
“我现在得交，不然之后就没机会了。”我和他说着，希望他可以理解我真的很想去这个学习。
“但是现在真的没有办法，你缓一缓看可以吗？”父亲有些难为情地说着。
“但是这个学习只有这段时间才有，我就只要两千，现在没有吗？”我问着父亲。
“林一，现在家里面的情况你也知道，我现在是真的没有办法，我知道你也喜欢学习，但是我现在没办法让你学习让我真的有些惭愧，这样让我做一个父亲有些难为情，我现在很窘迫，我真的没办法帮助你现在。“
“好了，没事，我到时候再和那个来说沟通沟通，看以后可以的话我就以后再学。”我和父亲说着，听到父亲那样说，确实很难过，有些讨厌自己，明明家里面都已经这样了，可我还是去做一些让他们产生压力的事情。
“嗯，你去问问看看可不可以，缓一缓比较好。”
“嗯嗯，我想应该可以吧。”
说完我们就挂掉电话，我有些后悔自己去着父亲说这件事，为自己的不懂事感到很愧疚，我不仅没有帮到他们，还在无形之中给父亲添加了压力。父亲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无坚不摧的存在，对于我来说，只要有父亲的存在，不管遇到什么困难父亲好像都可以为我和林峰解决，以前不管我们缺什么，只要是好的，只要在父亲能力范围内，他都会为我们解决，尤其是在学习方面需要的东西，父亲更是尽可能地满足我们，但是如今我觉得父亲也有困难的时候，他也会无助。
父亲没钱了，正在父亲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他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外地，是在造船厂里干活，这又维持了他的生活。
“着七八月份的天热得很，唉。”一个工人在旁边说道，他带着帽子，汗水湿透了他的全身，脸上滚落着一颗又一颗的汗水。
“嗯，这里面温度我看了下都是五十五度这样，肯定热啊。”父亲对他说。
“这老板也不体会体会一下我们这些员工的处境，着大热天的，在这厂房里面简直热死人。”他气愤地说着。
“这个没有办法，你要干不了就走人啊，所以你赚人家的钱，人家要你的命。”父亲说。
“唉，大家都是来挣钱的，生活不易啊。”
“嗯嗯。”
说完便认真干活了，父亲一直是一个特别怕热的人，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在这么热的天气下工作的。刚开始和工厂预支了一些生活费，每天又是馒头包子的生活，偶尔回给自己点个小菜。
我现在跟着母亲一起生活，母亲经她认识的一个朋友介绍，有了工作，所以我的生活费之类的都是母亲给我打过来，林峰因为他自己的原因没有继续读高中了，他选择去技校，唯一的好处就是他学校老师会带着他们一起出去勤工俭学，父亲也没有办法，只能随他，他一年才一千多的学费，加上他出去自己赚的，也不用父亲拿钱就够他自己用的了，着倒是为父亲松了一口气，父亲也不用随时惦记着他的学费之类的，我有母亲顾着，所以他就维持着自己就可以了。
他在工厂里做了两个月，随着温度越来越高，父亲差点中暑，最后父亲还是没干了，拿到了一万块钱这样的工资，又还了一部分的钱。现在父亲可以为自己买一些油了，之前都吃不起油。他继续寻找下一个工作。
“爸，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过几天学校要开会，要求家长都要来。”是林峰打来的电话。
“我现在在外面，可能回不去啊。”父亲说。
“但是这个必须来，我们老师说过了，你看看你能不能感到嘛，还有两三天时间。”林一强调着老师说的话。
“那我看吧，我要是赶不到我会和你们老师说清楚的。”
“嗯，行吧，只是我们班所有家长都来。“
“我到时候看吧。“
“好吧，那就这样吧。“
父亲想了想还是回去吧，在家里那边找也可以管着林峰，于是就回去了，开了两天的车，也赶上了林峰学校的会。父亲回了家里一趟，从家里收拾了一些东西。他在外面找到一份扫地的工作，这个工作工资不高，但是离家比较近可以顾着林峰，但是在那时，林峰生病了，父亲没能去，那个位置也就被别人顶替了。林峰生病了，好在的就是父亲当时在外面赚了一些钱，不然给林峰看病的钱都没有了。
“爸，你要是不搞那个茶叶多好啊。”林峰对着父亲说。
“那不搞茶叶哪有钱给你们读书？”
“就像以前那样啊，像以前那样做那些门窗，也可以赚很多钱，不像现在这样。”林峰回答。
“你现在就是还想得太少了，不去考虑太多事，所以你就觉得像以前那样好。”
“我就觉得以前好，以前外面一家人感觉都很开心，现在每个人都不在家，我经常回家都是一个人，我看那个老鼠都长大了。”林峰笑着说。
父亲没有说话，一心开着车把林峰从医院送到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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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在外面，可能回不去啊。”父亲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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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要是不搞那个茶叶多好啊。”林峰对着父亲说。
“那不搞茶叶哪有钱给你们读书？”
“就像以前那样啊，像以前那样做那些门窗，也可以赚很多钱，不像现在这样。”林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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