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由于我生病，让家里的情况变得更加糟糕了，所有平静的背后还有许多我不知道的汹涌澎湃。
晚上，父亲一直在做豆腐，我不知道他做了多久，听着打豆子的声音，好像回到小时候，儿时，父亲管我管得严，我数学不好，他要求我在房间看书，我很多次都是靠着这个打豆子的机器声音偷偷溜出去，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父亲又跟往常一样把我吵醒，我忍住内心地愤怒，打算重新入睡，就听到父亲的脚步声了。
“林一，你赶紧起来吃早餐，记得吃药，我要去买豆腐了。赶紧起来，我走了。”这次他很干脆就走了，没有徘徊在我的房间外。
我接着睡了十分钟，听到外面有人在敲门，正在我打算出去开门的时候，那人就走了。
家里还是好冷，外面天看起来阴沉沉的，我打开电脑，在电脑上做着自己要做的事，没到中午，父亲就回来了。
“这么快！都卖完了？”我问父亲说。
“还剩一点就回来了，吃药了吧？”
“早吃过了，你还不信我了。”
“我还得监督你，你都不按时吃，不是我不信你，你自己都不自觉。”
我听着他说话哼哼的两声没有搭理他，他到厨房去做饭了，对于现在经常在厨房忙活的父亲我还不太习惯，我对父亲说：“我来做饭吧。”
“你忙你的，我来做。”他没有看我，勾着腰在那剥大蒜。
“行吧，既然你要做就给你做吧，反正我也不想做饭。”我高兴地说。
父亲单独给我煮了一份菜，还炖了一些排骨。我看着菜说：“也不至于吧，为什么单独给我做？”
“因为一起吃你就吃得很少，单独给你做，你就尽量把你自己的吃完，你就符合这样做，慢慢补回来。”
“这根本不是这样补的好吗？哪有天天给人家吃排骨的啊？我以后要是对排骨产生了阴影就是你造成的。”
“怎么可能，想吃的都没有，你赶紧吃吧，我看你今天可以吃多少。”
平时吃药副作用比较大，而且吃药之后胃翻涌，吃不下饭，父亲就一直想办法让我多吃一些，他总说我现在在吃饭方面和他斗智斗勇。
今天我把他单独给我做的菜都吃完了，他满意地看着我说：“看来还是可以的，本来就可以吃这么多，每次都只吃一点，你觉得你这样帮我省就可以让我还清那些债了？”
“我才没有，就是不想吃。”我和他解释说。
“你就是帮我省，你可以省出什么，我看你可以省出几十万。”父亲说着，表情有些不对劲，我看着他好像有一些生气，他又接着说：“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身体，你不能每次就吃这么点，你这样身体怎么可以受的住，你这样什么时候才恢复好。”
“我才没有，我只是那个药的原因，所以不太想吃，我才没有省。”
我和父亲说了一会儿，他才没有继续再和我说什么，他又去做豆腐去了。
晚上饭后林峰打了电话回来，我当时坐在沙发上画画，父亲在我旁边坐着，接到林峰电话时我们都愣住了，林峰哭着说他要回来。林峰又跟着学校出去兼职了，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是和父亲说了一句：我想回家，我不想干了，爸，你来接我回家吧。
父亲以为他只是干活累了想回家，所以笑着安慰他：“这么大了，还哭鼻子？你是个男子汉，就做点事就不行了？”
“我就是不想干了，你来接我好不好？”他吸溜着鼻子，说话声音颤抖着说，让这边的我们有些担心。
“还有一个月就回来了，你再坚持一下，坚持一下就可以回来了，你之前不是和我说好的吗？去了之后好好干。”
“但是现在我不想干了，这一点都不好，我就想回家，你来接我好不好？”他恳求父亲去接他，父亲不明白，他又追问道：“你为什么突然要回来，你是不是在那边干了什么？”
“我不想和你说，你就说来不来接我？”
“我现在没有办法去接你啊，就是那个过路费也要一千多，你说我现在去吗？你就和我说说你现在做什么了，突然要回来。”
“我没干什么，我就是想回来了，没有别的。”他一直不说是什么事，听着他那声音，父亲也不想再追问下去，他说：“你先好好想想，我现在没有办法接你回来，现在家里什么情况你也知道，前段时间你姐姐还生病了，所以现在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你自己想想，行吧？”
“没有什么好想的，反正我就是不想在这干了。”说完就挂了。
“他怎么回事？”我看着父亲一脸担心的样子。
“这家伙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要回来，也不知道他在那干了什么事，我打个电话问一下他们老师。”
“嗯好。”在父亲给林峰老师打电话的时候我给林峰发了消息：你不要想太多了，既然都出去了，就好好的工作，不要给爸爸惹什么麻烦，我现在生病了，给家里添了不少麻烦，你现在能帮家里就帮一下，我相信你，要是有什么事就和我们说，老爸他也不会责怪你。
他回复我：谢谢姐姐，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自己，我就是没什么用，你也不要对我有什么太大的希望，我就是混，你也不要再说什么了，我现在也不想听。
我又接着给他发了很多消息，但是他后来的一条都没有回复我，听着旁边父亲和他老师的对话，老师说：“最近他确实有些不好，他因为捡到一部手机没有上交，并且把它刷机了，然后自己用，后来手机之前的主人报警了，就是因为这个事，所以他自己也有些烦躁，他呢脾气也有些倔，说不想干了就想回家。”老师温和的和父亲说着林峰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林峰一直想买一部新手机，但是之前父亲和他说等他赚钱回来之后就买，刚好他捡到一部手机，于是便将手机刷机自己用了，最后机主报警，这件事变得没有这么简单，他内心害怕所以想回家了。父亲和老师聊了很多关于林峰的事，在工作上，林峰这人做什么都不安分，三心二意，老师也好生劝他。说了半天父亲又给林峰打了电话。
“你在外面发生什么要和我说，你什么都不说，我也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你哭着说要回来，我不知道我肯定担心啊。”
“你都知道了？”林峰放低声音说。
“嗯嗯，我肯定要知道这件事，你既然这样做了，你就要去承担这件事的后果，你既然捡了别人手机就要上交，你还用，这是一个人的原则问题，你不要因为一个手机毁了自己，现在没钱给你买手机，但是你之前不是答应好的，等你赚钱回来就买，我也不会阻止你，但是你现在这样做，你自己想想对不对。”父亲和他说了很多。
“反正都这样，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也不怕。”林峰耍脾气说到。
“你不要这样说，我又不怪你，只是你这样做了，你回来一样没有什么用，你得把事情解决好，到时候要是想回来，那时候再说，你现在事情都没有解决好，哪怕你跑到天涯海角也会把你揪出来，回家不能解决问题。”
“我不管，你来接我回家。”林峰就像发混一样，怎么说都说不听，听到父亲好声好气和他说，他还表现出一副要怎么样随便的样子，我真想一巴掌给他打过去。
“现在家里什么情况你不清楚吗？我现在没有办法接你回来，你先和你们老师沟通，再看看，我相信你可以处理好，那我先挂了。”
“嗯嗯。”
“他现在这样看他自己吧，我都想不通，这么大了，犯那些原则性问题，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
“你也别说什么，现在就看他和老师怎么沟通吧。”我和父亲说，父亲很着急，但是对于父亲来说更多的是无助。
“唉，也只能这样了。”
我们两个交流了一下林峰近来的情况，这个以前傻的可爱的男孩，如今长大了，我们也不知道他整天想什么，他做什么事总是三心二意，没有自己的远见，这一点让我和父亲都很苦恼。
时间有些晚了，我和父亲都回去睡觉了。
那一晚，老林很难受。他回到房间，回想着林峰给他刚打电话带着哭腔说话：爸爸，你可不可以来接我回家？他听到这句话时，他首先第一反应是，他哪有钱去接林峰？他在自己的子女有需要时，他都无法帮助的无奈让他内心无比痛苦，他坐在床边上，越想越觉得难以呼吸，他想他作为一个父亲，如今落魄到如此地步，没有能力给足自己的孩子想要的。
他哭了，一个大男人，坐在床边上，掩面痛苦，眼泪顺着手缝低落下来，整个身体颤抖着，双手抓头，然后坐到地板上，他不知道自己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他努力生存着，却觉得越来越难。这一夜过得很漫长，黑夜被撕扯出一道缝来，天渐渐亮了起来。
我起来时，父亲没有在家，我弄好吃的，重复着昨天的日子，今天天气很不错，阳光洒到屋里，一切在阳光的笼罩下看起来充满温暖，我拿着一根小凳子出去门口，打算晒一会儿太阳，我靠着墙，太阳照在我身上很舒服很暖和。
“林一，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听到我的名字睁开眼一看，是一个老奶奶。
“奶奶，我前段时间就回来了，你要去哪？”我赶紧起来说，然后笑着走向她。奶奶也是我家亲戚，她住在我们家旁边几百米处，只是我们很少回来，所以见得也少了，小时候我们经常问候她，遇见她就和她打招呼，她总是笑眯眯地看着我们这些孩子。
“我看今天太阳好，出来走走，我刚刚也看不清，就喊你一下，看看是不是，你们平时也不在家。”奶奶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着，她停下来弯着腰偏头看我。
“我刚刚在这晒太阳，好舒服，你快来这坐着，这好晒太阳。”我扶着她走过来，让她坐在我那，她一步一步走过来。她老了许多，腿脚也没有一起利索了。她坐着，我蹲下来和她说话。
“你们一直都不在家，我每次路过你家都会问你爷爷你们是不是在家，他都说你们在外面读书。”她眯着眼说，还拍着我的手。
“我们经常在外面读书不爱回来，你的脚现在怎么了？”她的耳朵有一些背，我只能凑近她的耳朵大声地说。
“这个是之前摔倒的，要不是你爷在，我早就走了，现在在家就是你爷照顾我，我今天和他说我要出来走走，他让我不要走远，他怕找不到我，你爷在家就比较好，那天我回来又摔倒了，还好你爷在家，不然我都走了，你回来也见不到我了。”她的手比划着，眼里总含着泪水，时不时从兜里掏出那条被洗褪色的手帕擦擦眼，“这人老了，眼就爱流眼泪。”
“你自己走路的时候注意点，不要又摔倒了，人老了，怕你有什么事。”
“嗯嗯，我现在很注意的，现在我什么都做不了，都是你爷在做，唉，现在我们两个人在家也就这样了，现在能做什么就做什么了，也不做什么庄稼了，之前还种些东西，现在就这样了。”
“你们老了就不要再做什么了，现在就随便种点小菜就行了，不要干重活，不然有点什么事，他们不在家，也没有谁照顾你们。”
“林一，我这年好苦啊，我又做了手术，前段时间又摔着腿，什么都做不了，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你爷让我就在家。人老了，不中用了，家里就我跟你爷，其他人也不回来。”
“你不要想这么多，老了就好好生活，他们不回来是赚钱养你们啊。”
“现在好多人都出去了，也不见你们这些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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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我现在很注意的，现在我什么都做不了，都是你爷在做，唉，现在我们两个人在家也就这样了，现在能做什么就做什么了，也不做什么庄稼了，之前还种些东西，现在就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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