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四十三剑

顾晞进入幻境后虽用的还是原本的身体，但身上只穿了一件粗布衣裳。流光、储物袋等等都不见了。
        好在系统空间还能打开。
        她在商城中找了一阵，才找了一套价格便宜、仅售一积分的的浅青色衣裳。
        她选了个适合孟得忆的尺码，买了下来。
        顾晞想出的测试办法很简单。
        换成孟得忆的身体，挑个不常见的装扮，再到陆叠面前晃一晃。
        若陆叠没认出孟得忆，便是个脸盲。
        若认出来了，她再假装刺杀陆叠失手，找个机会脱身。
        万事大吉。
        但在此之前，需得想个法子，将陆叠引出去才是。
        顾晞找来一块破布，打算写几个字，约陆叠出来相见。可她将院子翻了个遍，竟是一点可当颜料使的东西也没找到。
        好在顾晞曾在任务中学过如何制作古法颜料，取了些锅底灰，打算自制些粗糙的黑色颜料。
        找不着胶，她便在锅底灰中加了少许米浆和油，粗略而迅速地搅拌一番，制成了可以着色的黑浆。
        又折了节小树枝，在破布上写起字来。
        阿兰一早便洗完了果子，拎着小篮子跟在顾晞身边问东问西。
        瞧见顾晞拿着树枝，蘸了黑浆，在破布上写起字来，她立刻将小脑袋探了过去，惊道：“阿姐，你在画画吗？”
        顾晞道：“阿姐在写字。”
        阿兰歪着脑袋瞧了会，果然和村集上那些招子上的字有些相似。奇道：“阿姐不识字，写的是什么？”
        顾晞手中树枝一顿：“阿姐是不识字，可阿姐会写字啊。这是阿姐与阿宽哥之间定下的暗号字。”
        本来没什么逻辑的话，落进阿兰的小脑瓜里，竟是有理有据。
        她看着那树枝落在破布之上，一笔一划，眼中满是惊叹。
        直到阿娘嫌她磨磨唧唧，在灶台边催促起来，她才回过神来，赶紧应了一声“马上来了”。
        顾晞赶紧将破布叠好，往阿兰手中一塞。阿兰揣着破布，拎着装山果子篮子便往堂屋去了。
        待阿兰拎着山果子钻进帘子去，顾晞才挪到了灶台边，才寻了个借口要往村集去。
        堂屋里不知还要商量多久，阿芹娘怕几人饿了，煮完了茶便开始往锅壁上贴玉米面饽饽，听顾晞说要出门，便狠狠瞪了她一眼。
        “给你商量亲事呢，出去买什么东西！”
        顾晞想起早上在村集晃眼看见的一个首饰摊，便道：“今早看见一支簪子，可想给阿娘买回来了。本想回来拿了钱去买的，却不想正巧财叔和阿宽哥来了。”
        说着，作出一副撒娇模样来：“阿娘阿娘，您就许我去买嘛！
        “我马上便要嫁了，就想着过门前，给您和阿爹买些东西。这钱，就当我借的，日后必定还给阿娘。
        “阿娘，就许吧许我吧！”
        阿芹娘瞪了顾晞一眼，边掏铜子，边没好气道：“就知道说些好听的。说好了，这钱可是借你的。”
        话是这么说，可到时候哪里会真要自家姑娘还钱。
        铜子在顾晞手心一落，阿芹娘又赶紧嘱咐：“记得快去快回！”
        “您就放心吧！”
        离开窄院后，顾晞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她的测试。
        一路飞奔，才到了大榕树下，她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寻了一段高出地面的树根坐下，感受着阳光洒在肌肤之上产生的微微痒意，她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心中雀跃起来。
        陆叠果然是个脸盲！
        一个换一身行头便死活认不出人来的重症脸盲！
        当日将陆叠钉在树上的灵剑，也已被她仔细收在系统空间中。到时候再给孟得忆换个行头，她便可以在危急时刻随意切换身体了。
        顾晞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来。
        可还不及她仔细思考切换身体的说辞，身后便传来脚步声。
        她坐直腰板静静等候，身后的人却站着迟迟未动，急得顾晞竖起了耳朵，浑身都难受起来。
        几息之后，身后才传来陆叠的声音：“师叔。”
        顾晞心中松了一口气，立即回过头，喜道：“你可算来了，我等你好一会了。”
        陆叠问道：“师叔有话为何不在家中说？”
        哦？
        顾晞仰着头眨眨眼，露出一抹笑。
        这个家自然指的是阿芹家。原来，陆叠已经认出她来了。
        不过想来也是，尚未见到阿宽前，她便能大致猜到阿宽就是陆叠。陆叠看着也不是很傻，当然也能猜到阿芹就是她。
        顾晞道：“我们是未婚夫妻，单独说话免不了被打趣、偷听。自然是出来说比较方便。”
        “未婚夫妻”四个字落入陆叠耳中，很是扎人。
        听着就让人心烦。
        掌心更是似有若无地生出温软的触感来，阵阵麻意从指尖蔓延，一下子窜到了头顶。
        陆叠捏了个清心诀，又问：“师叔方才为何假装不认得我？”
        还故意变了声音。
        顾晞弯起眉眼：“分明是你先假装不认得我的。”
        其实陆叠心中已有了答案。
        他这个小师叔如此好奇，发现他的异样，想对他试探一二也是正常。
        他道：“你知道了？”
        顾晞转了转眼珠，听懂了陆叠言中之意。
        此时藏着掖着也无益，她便点头道：“知道，你分辨不了人。”
        可此事虽承认了，却还是越快带过越好，省得叫陆叠想到更多。
        顾晞赶紧又开口：“还是来说说我们各自的发现吧。”
        陆叠答道：“进入幻境前，直素似是要爆体。可还未到爆体之时，便有金光自她体内生出。
        “而金光之中出现了一个金色人形……”
        他隐去了自己使顾晞昏睡，以及神识攻击直素之事，将其他情况大致告知顾晞。
        最后，他道：“此幻境，当与直素体内金人有关。”
        顾晞道：“我听闻元婴便为金色，你所见的金人，难道就是直素的元婴？
        “可直素不是灵植吗？难道灵植与我们一样，也会结婴？”
        陆叠却未给出肯定的答案：“元婴为金色不错，可元婴之所以称为元婴，便是因为其状似婴孩。
        “当时金光极盛，我虽未看清，可也看了个大概。
        “那金人并非婴孩形态，倒像是个成人。”
        顾晞先前只经历过一个修仙世界，修炼之时又是个不折不扣的独行侠，对于什么灵植、灵兽的修仙之法并不了解。
        她道：“莫非灵植的元婴与修士的并不相同？”
        陆叠摇头凝思。
        进入幻境后，他不停回想当时情景。一天下来，他心中有了另一答案，可实在不太确定。
        也正是因为这盘踞心中的另一种可能性，加之顾晞可能也在幻境之中，才叫他不敢轻易强力破坏幻境。
        不过若真如他猜想一般，那这幻境之中便安全许多。
        他道：“如今看来，金人是否为元婴并非此时要点。如何达成幻境所求，从而离开幻境，才是重中之重。”
        顾晞点头。
        进入幻境后，她与陆叠分别变成了阿芹、阿宽，两人又是即将成亲的未婚夫妻，那破除幻境的要点很可能便在成亲之时。
        她问：“你们方才可商定好了婚期？我们何时成亲？”
        陆叠心知顾晞此问的用意。赵宽与李香芹是幻境中的重要人物，走出幻境的方法，或许会在两人成亲之时出现。
        但他还是纠正道：“是赵宽与李香芹成亲。”
        这是进入幻境之后，顾晞第一次听说阿芹与阿宽的名字。
        她歪了歪头，瞧着陆叠浓密如扇的羽睫，笑了笑，从善如流道：“他们可商定了赵宽与李香芹的婚期？”
        陆叠道：“说是还是要问过你。”
        顾晞抿唇点头：“好，那我便告诉他们越快越好。”
        于是，阿芹家中，当被问起婚期之时，顾晞垂下了头，声如蚊呐地道出了与陆叠商量好的话：“自然是，越快越好……”
        陆叠：“……”
        真是十成十的羞涩。
        阿芹爹与阿芹娘皆附耳细听，闻得此言，皆给了顾晞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阿芹爹对着顾晞，没好气道：“越快越好……总不能明天就嫁了吧？”
        顾晞抬头，露出一抹羞涩又略带讨好的笑来：“阿爹替我做主就好。”
        阿芹爹长叹一口气，最后与赵阿财将婚期定在了五日后。
        两家七口人便开始急急忙忙准备嫁娶来。
        正如赵阿财与阿芹爹所想，昏礼所需的东西，很快便置办完了。
        趁着这几日正好有集，赵阿财带着陆叠到集上风卷残云一番，将能买的东西全都买了个遍。
        第二日，便通通送到了阿芹家里。
        太金谷大大小小几个村子都是山野农猎，没人用轿子。
        阿芹爹和赵阿财便寻了个上山抬人用的滑竿，罩上红布，也学着镇上、城里的人一般，浑当个花轿用。
        五日之期一过，顾晞便被一顶状似加顶步辇的花轿，抬去了陆叠所在的赵家村。
        上“轿”之时，阿芹爹娘哭得好似泪人，阿兰也抱着顾晞的腿不让她离开。
        顾晞终究是新嫁娘，硬是挤出了几滴眼泪，抹着不怎么湿润的眼睛安慰三人：“阿爹阿娘快别哭了。不久便是农忙，待到农忙的时候，我便回来了。
        “还有阿兰，阿姐就在邻村，这两天要是想阿姐了，便来看看。”
        顾晞安慰许久，终是在家人们的依依不舍中上了“花轿”。
        红布一落，只听得喜婆一声吆喝，一声鼓响，双人抬的小轿便晃晃悠悠地从地上升了起来。
        顾晞在“花轿”中坐着，一旁的喜婆依着风俗一路不停地说着吉祥话，与沿途遇到的村民打着招呼，讨个吉利。四人并着小轿，不快不慢地走过了小半个村子。
        可还未出村子，便听得一声惊雷乍响，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中忽乌云密布。
        一时间，仿若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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